第94章(第4/5页)

暮晚摇揶揄:“你再用这种深情款款的眼神看我,我就忍不住要亲你了。

“我要是忍不住亲你,你现在就别想走了。”

言尚顿时被她闹了个大红脸,慌张地收了药碗,仓促起身,都不敢离她太近了。他尴尬地向她道别,说回头再看看她,便急匆匆出门了。

这一次言尚是真的走了。

门一关上,暮晚摇就趴在床沿上开始吐。她扣着嗓子眼,将方才灌下的避子汤全都吐了出来。

黑色的药汁淋淋漓漓,在床前洒了一地污水。暮晚摇奄奄一息地趴在床头大吐,胃酸都要被吐出来了。

是身体实在排斥,是心理实在难以接受……她对所有有关孩子的话题都排斥、抗拒,以至于一碗可有可无的避子汤,都能被她全然吐出来,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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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晚摇趴在床沿,喘着气,气馁地闭上眼睛。

这样的她,怎么嫁人,怎么考虑婚姻?

她什么都给不了言尚……只会拖累他吧。

可是明知道会拖累他,她却这样任性,舍不得放手。

她宁可就这样拖着、拖着……他为什么非要成亲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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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游原上的演兵和文斗有了结果后,皇帝的寿辰圆满结束,众人回到了长安。

给皇帝祝完寿,各国使臣们陆陆续续开始准备返回本国,大魏朝廷开始忙这些事。

太子近日意气风发。

最近不管哪桩事,最后得利的都是他。不管是暮晚摇主持文斗的成功,还是演兵中得到中枢认可的杨嗣、言尚……都是他这一边的。回到朝堂上,太子敏锐感觉到自己的话语权比昔日加大了很多。

那些老狐狸一样的臣子们,慢慢地都在倾向他。

这如何不让人振奋?

然而乐极生悲,总有人不让他痛快。

晚上,太子在东宫见过各位大臣后,宫女说杨三郎一直在外等候。

刚将最后一本折子看完,太子净手后,用巾子擦着手,偏了偏脸:“难为他今日这般有耐心,等了这么久。行,让他进来吧。”

很快,一身玄色武袍的少年郎就大咧咧地解下腰间刀剑,脱履进殿。

太子正坐着笑看他,却目色忽而一凝,因杨嗣一撩袍,竟然笔挺地给他跪了下来。

太子:“……”

杨嗣一跪他,他就本能觉得杨嗣又闯了什么祸。

太子手肘搭在案上,深吸了几口气,调整自己的心情,静声:“说罢。是又打了谁,还是又杀了谁,还是被你阿父揍了一顿,再或者跟谁结仇了,需要孤从旁当说客?”

杨嗣抬目:“都没有。我最近什么都没做。”

太子“嗯”一声:“我猜你也应该什么也没做。演兵之事刚刚结束,你哪有那么好的精力,这么快就给我闯祸……那你跪我,是为了何事啊?”

杨嗣答:“我要去边关从军。”

太子眉心一跳:“……!”

杨嗣没在意太子的沉脸,继续说:“演兵之前,我和素臣拜访了长安城中许多老将。他们的教诲,让我意识到我大魏的兵力实在太弱。而演兵上那几日的决斗,我和素臣研究敌我双方,整理了许多兵力资料,相信殿下已经看过了。

“我在演兵中所作所为,殿下也知道。演兵让我意识到,我不应该待在长安浑噩度日,我的天下应该在边关,在战场。请殿下同意我离开长安,去边关从军!”

太子当即:“胡闹!”

他声音严厉,重重一拍案,将外头的宫人吓得连忙退开,不敢靠近此殿。

杨嗣却不以为然,仍道:“没有胡闹。我此次铁了心要离开长安去边关打仗,我只是希望殿下同意。”

太子咬牙,刚想暴怒,却想起这个少年油盐不进。他越是强硬,杨嗣越是抵触。

太子便尽量语重心长地劝:“我当日好不容易将你从陇西边军调回长安,你现在告诉我你又要去?你想过你父母么,想过我么?战场那般情形,刀剑不长眼,你堂堂一个杨家三郎,非要去那种地方……你图什么?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便是不想我,让你家人如何是好?

“三郎,你父亲这一脉,膝下可就你这么一个独子!你忍心么!”

杨嗣抬头,淡声:“好男儿志在四方,岂能贪生怕死?我之前因为不忍心回来了一次,而今我已然想清楚,我还是要离开的。现在就是我应该离开的时候……长安纸醉金迷,到处太平风光。这是个好地方,可是不适合我。

“我没什么对不起我阿父阿母的。他们应当为我自豪,若是不能为我自豪……就当没我也罢。我不可能为了别人,永远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我可以强迫自己一时,我不能勉强自己一世!”

太子:“放肆!”

他站起来,厉声:“当日让你回长安,是让你迎娶六妹。好,你不愿意。我暂时放下此事。之后六妹也争气,婚事变得不那么急切了……但我始终将你们两个看作一对。我现在是明白了,你根本没有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