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3页)

厉岁寒点点头,说:“可以。”

谁说话了啊!

陶灼一句咆哮堵在心口,贝甜问话的重心显然也不在他身上,学着厉岁寒点点头,径直朝餐厅里走。

陶灼心想把小孩交给这样的舅舅能学着什么好?他心情复杂地对厉岁寒说:“我……”

“烟。”厉岁寒仿佛是个聋子,直接打断了他。

陶灼看他一眼,厉岁寒跟他对视着。

昨天偶遇是在电影院里,出了门又是个下雪的晚上,陶灼心里乱,感觉都没怎么看清厉岁寒的脸。

现在光天化日,中间也没挡着贝甜,正午的阳光兜头在二人之间泼下来,陶灼望着厉岁寒线条漂亮的眼睛,有一瞬间的恍惚,感觉他下一句就要说:你好,我姓厉,你可以叫我厉害。

又像是回到了两年多前,他还没舔着脸跟厉岁寒告白,也没被厉岁寒无情拒绝,他们仍保持着和平里带着暧昧,心照不宣的相处。

他到底为什么能表现得像无事发生过一样?

毫无交集的过去两年都被狗吃了?

陶灼真的从心底里感到疑惑。

在陶灼走神的同时,厉岁寒也在打量着他。

两人无声地对望了片刻,厉岁寒眼角凌厉的弧线,悄然发生了很细微的一点儿变化,似乎显出了些许柔和。

“昨天没来得及问你。”他开口说。

“嗯?”陶灼反问,“问我什么?”

“最近过得怎么样?”厉岁寒说。

厉岁寒这人如果人模狗样起来,以这样面对面的距离,目光直直地凝视过来温声说话,特别有味道,至少陶灼当初就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但是这会儿,他听着这句问话,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还不是什么感伤或者开心的笑,完全就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笑得情不自禁。

厉岁寒差点儿以为他中邪,控制着没让自己露出疑惑的表情,也忍着没低头看自己是不是什么该拉的拉链忘了拉,只冲着陶灼稍稍一抬眉毛,意思是“笑什么”?

“我就说从昨天到现在少了点儿什么。”陶灼煞有其事地摆摆手,望着厉岁寒,“这就对了。”

“少什么?”厉岁寒有点儿接不上陶灼的思路。

“渣男语录。”陶灼一本正经地说,“电影里的久别重逢都得来这么一句。”

厉岁寒:“……”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能在分别两年后若无其事的重逢,另一种不能。

陶灼从来都是后者。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毫不掩藏地注视着厉岁寒,像两年前一样,眼珠透亮直白,让厉岁寒霎时间也如同两年前一样,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是没话找话。”半晌,厉岁寒无奈的抿了下嘴角,望着陶灼,“我确实想知道。”

说着,他抬起手,用指关节轻轻撩了下陶灼的额发。

陶灼出门前刚洗完澡,头发胡乱一通吹,乱蓬蓬的,翘起一个小卷,被厉岁寒碰得晃了晃。

堵到嗓子眼儿的情绪简直是跟着在胸腔里晃荡。

陶灼一贯有吃软不吃硬的毛病,在厉岁寒面前尤其如此。他喜欢看厉岁寒偶尔被他烦到气到,却无可奈何包容他的模样。也喜欢厉岁寒时不时突然来一下的小动作,比如昨天的掖围巾,和现在的碰头发。

在大学里和厉岁寒重新遇见后,有段时间,陶灼自己心里五花八门,每次厉岁寒这么对他,就忍不住心想厉岁寒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在向他传递暧昧的小信号。

后来才明白压根不是,就跟当初带他家教时没事儿弹他个脑瓜蹦儿一样,纯粹是一种类似于招猫逗狗的顺手反应。

简称手欠。

想到这儿,陶灼朝旁边避了避,眼皮往下一耷,视线朝旁边漫无目的地定着,说:“没有。”

这话答得驴唇不对马嘴,厉岁寒却听懂了,这是在回答他最开始的那句“烟”。

“哦。”厉岁寒看着他,也跳过了“过得好不好”这种让人没法接的话题,语气很随意,“那刚才是我看错了。”

“就那一根。”陶灼无语了,看向垃圾箱上那根碾灭的烟,心想还只抽了一半就被你外甥女给盯熄了。

“少抽烟。”厉岁寒对他说。

陶灼突然就又感到了烦躁。

他尽力配合着厉岁寒的心平气和,因为这一句说不上是命令还是关心的“少抽烟”,倏然间就破了功。

“你……”他蹙着眉毛抬起头,特别想问厉岁寒你到底在干嘛?

为什么要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究竟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

你装得像没事儿人一样,难道我对你就还能像过去那样相处?

要是真的一点都无所谓,前面两年又为什么不联系?

我不主动跟你联系,你就真的也不找我了?

劈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