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霍恒立刻去追他,刚走了两步又想起花露水还在位置上,又转身去拿。等到追上的时候已经是在大门口了,周尽欢站在刚才吆喝荷兰水的小贩面前,正拿着瓶荷兰水大口灌着。

霍恒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便到他身边去:“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周尽欢把一整瓶荷兰水都喝光了,捂着嘴打了个嗝,这才把瓶子还给小贩:“多少钱?”

“一块。”小贩回答道。

他想从旗袍配的荷包内拿钱给小贩,霍恒先付了。他想把这一块钱给霍恒,被霍恒拉到旁边没人的地方:“你到底怎么了?”

周尽欢抽回手,不自在的捏了捏被握过的手腕:“没什么,里面太闷了,坐不住。”

霍恒看他脸很红,眼神飘忽的不看自己,也想到刚才的电影气氛对他来说确实尴尬,毕竟他不像自己存了份喜欢的心思在。

霍恒心里失落,面上没表现出来,还体贴道:“那回去吧。”

周尽欢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坐上了街对面的黄包车。一路上他都望着自己这一侧的街道,也没有说话。霍恒频频转头看他,见他抱着手臂觉得冷了,便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他身上。

他想要推开,霍恒阻止道:“不披着会感冒的,别忘了你的腰还没好,咳嗽是大忌。”

他动作一僵,倒是没有再拒绝了,但是依旧不肯回过头来,只闷着声说了句“谢谢”。

看着他又跟自己客气了,霍恒沮丧的靠回了椅背上,开始后悔自己今天太心急了,明明是很愉快的约会,却被那个电影搅成了这幅局面。

回到饭店后,霍恒想起定做的旗袍还没拿。他问周尽欢要不要一起过去,试穿一下看看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周尽欢不想去,他便让周尽欢上去休息,自己去取。

等关上了房门,周尽欢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脱力的倒在了床上。

他心里很乱,动作也就没了平时的谨慎。今天出去逛了许久,又穿着这不自在的旗袍,刚才坐黄包车的时候腰就有些酸痛了,现在这么一躺更明显了,一根筋拉着不上不下的,他只好伸到腰后面去揉。

旗袍的面料太滑,他揉了几下都不舒服,就想趁霍恒回来之前先把这身换掉。

他小心的摘下那些昂贵的首饰,拿上睡衣去了浴室,在旗袍顺着腿部滑落下来的瞬间,他才有了种彻底解脱的感觉。以前唱戏的时候穿的戏服又厚又重,但也没有这小小的一件旗袍来得折腾人。

他把旗袍挂好,正想穿上睡衣,就瞥见**那条崭新的内裤,视线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旁边的镜子。

刚才试旗袍的时候,老板娘递了这条三角形的内裤给他换,说旗袍最忌讳被看到里面的内衣形状了,绝对不能穿四角形的。

双喜楼做了十几年的婚庆生意,自然是什么都有的。他当时窘的都想逃了,死活不肯换,后来在穿上旗袍照镜子的才时候发现不换真的不行。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照过镜子好好看看自己了。之前他一度瘦到了胸前的肋骨都根根分明的程度,不过这段时间有霍恒照顾着,吃的也好了,身上就多了些肉。但看着那比起两年前来说依旧差了许多的身形,他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的。

如果是当年的他,也许还有能让霍恒着迷的资本,可今时今日他又有什么能吸引霍恒的呢?

摸着镜子里的那张脸,看脂粉将他的五官描绘的明丽又动人,他便想起了他的娘。

他的容貌和他娘真的很像,也亏得这张难辨雌雄的脸,他可以将旦角儿扮的比女子更好看。可有时候他又很不想看到这张脸,要不是生成了这样,也不会遇到霍丞那种人了。

细长的手指沿着冰凉的镜面一路下滑,停到了胸前。

即便最近调养了一阵子,他的胸还是瘦巴巴的,摸起来一点手感也没有。幸亏之前霍恒给他量三围的时候是穿着厚实的衣服的。他自卑的低下头去,不愿再看镜子里那副丑陋的身体,拿起睡衣穿上了。

他把假发取下来,头发已经被压的变形了,他便洗了个头,再把脸上的妆洗掉。等到都整理完走出来了,刚好看到霍恒开门进来。

彼此的视线一对上,周尽欢又不自然的转开头了。

霍恒也顿了顿,但没有犹豫,把门关上后就走到他身边,递了个东西过去:“这手帕是你的吧?早上他们整理房间的时候收拾出来的。”

周尽欢怀里抱着旗袍和假发,头发上还包着毛巾,他不想被霍恒看到这个样子,就只用眼睛瞥了一下。

结果这一瞥,他就像被椰壳砸到了脑子,整个人都懵了。

霍恒手里的是一团皱巴巴的结了块的手帕,他一看就认出来是自己的。这本来没什么,但随后他想起来的却是这条手帕是昨天晚上用来擦那里的,擦完以后他就随手塞进了枕头下面,早上醒来就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