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第3/3页)

他掀开她的头发问:“耳朵好了?”

她罩住耳朵,过了两秒说:“嗯,好了。”

她那会儿住在经纪人家里,她陪他到酒店,放下行李后她想看看他的膝盖。

他没让,说:“伤还没长好,下次再给你看。”

她“哦”了声,也没有强求。

她在北京确实有工作,经纪人给她找了一位声乐老师,她每天都要跟着老师练歌。

他的腿还不能多走动,开学也有许多事要办,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待在酒店。

五天一晃眼就过去,她送他去机场,他问:“你还要再留几天?开学来不来得及?”

她说:“来得及。”

他拿机票敲她脑袋:“别只顾着唱歌。”

“知道。你低头。”她说。

“干什么?”

“低头。”

他低下头。

她垫脚,搂着他脖子,吻住他嘴唇。

这是他们头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亲热,他很快掐住她的腰,回应她的热情。

他走以后,她在机场站了大约十几分钟,然后如常回到经纪人那里,跟着声乐老师练习演唱。

九月一日开学,她没有返校,她没告诉他,她上学期期末考,统统不及格,她暂时先办理了休学。

她也没告诉他,她的右耳现在越来越来差,她不敢坐飞机坐火车,害怕遇见低气压,头晕头痛会持续很长时间。

她更加没有告诉,她已经不打算等他了。

很多个日夜她都在想从前,从前她没爱上她,她无忧无虑,最大的烦恼不过就是她不想读书。

爱上他以后,她体会到了从没有过的快乐,即使是此刻,她也深信,再没有人能让她体会这种快乐。

但她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她也不想再害他,他去完成他的学业,将来读研也好,留在英国也罢,她不能永远都在追逐他的脚步。

她有她的人生要过,她无法再读进课本,她的经纪人却没有放弃她,她要做好音乐,这才是她如今能够抓住的将来。

她知道他们彼此还都爱着,但时间会过去,爱总会变淡,她和他都能慢慢习惯。

过了一段时间,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她试着重新学习自己的人生里不再有那样一个人,很难,就像治疗她的耳朵一样难,于是她旧号弃之不用,换了一个北京的新号码,一天又一天过去,她四肢和关节上的那些线,也终于慢慢断裂了。

但她没有想过,他身上的线该怎么断。

孟冬紧紧掐着自己的膝盖,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他记得这之后的与她相关的每一件事。

他们再见面已经是一个月以后,在北京的一家医院。

他请了假,风尘仆仆赶回来,他见到她和一个留着像郑伊健一样长头发的男人在谈笑风生。

他恍惚意识到,他似乎很久没看见过她这样爽朗的笑容了。

长发男人见到他,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喻见的声乐老师。”他指指自己的耳朵,说,“我跟喻见一样,右耳弱听,听不见立体声。我应该算是个奇葩,现在照样能教人唱歌。喻见现在在跟着我练习,相信再过不久,她就能唱歌了。”

又道,“哦,她没做手术,就今天在耳蜗里植入了一个导管,想试试能不能增强听力。”

他听着长发男人说着这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眼却看着坐在医院长廊上的女孩儿,她向他笑笑,对他打招呼:“我让沁姐跟你说,让你别来,你怎么还是回来了。”

他们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嚯——

蔡晋同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再也听不下去了,他语无伦次地说:“我去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