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兰兰

傅蓝屿坐在床上,透过软帘的缝隙,观看了鬼夫人肢解绿衣男尸体的全部过程。

这种现场直播,绝对比任何恐怖电影都来得刺激战栗。

她屏息凝神,动也没敢动一下,生怕打扰这位鬼怪的工作时间。

鬼夫人的红盖头,自始至终都稳稳垂落着,将面容挡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清她的模样。

她终于将尸体切割完毕,只留下满地的零落尸块。

她拎着刀,又俯身捡起绿衣男被砍掉的脑袋,婀娜多姿地走了出去。

在开门的瞬间,她似乎回过头来,朝喜床这边投来一瞥,只是隔着盖头,傅蓝屿察觉不到她的目光。

她像是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灯烛摇曳的光影,映出地面的一片狼藉。

满屋子浓重的血味,令五感敏锐的傅蓝屿,感到非常不适。

她等了很久,直至确信鬼夫人不会再返回,这才下床走到门前。

她推了推,发现门已经锁住了,自己只能待在房间里,无法出去。

她回眸,看向那堆恶心人的尸块。

说实话,穿越这么久了,见过的画面不少,可要亲手来一场尸体拼图,这体验还真是新鲜。

也不知乔云铮那边抽签结果如何,遭遇了什么状况。

傅蓝屿叹了口气,试探着凑近,仔细辨认。

其中一块碎尸的皮肤上,貌似有毛笔书写的半边痕迹,她抬手抹了抹,发觉这痕迹是擦不掉的。

也就是说,可以放心拼,不用害怕字迹被擦花。

她环顾四周,最后从床上找到了那块自己之前用过的红盖头,于是将其折叠,当作面纱蒙在了脸上,遮挡口鼻。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间她还留心看了一眼,那根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系着大红花的喜秤。

她将喜秤拿在手里端详片刻,忽而双手用力,把秤杆从中间拧开了。

秤杆中间居然是空心的,只听接连“当啷”两声,有两枚细小的金属物件,掉落在她的脚边。

那金属物件只有拇指指甲大小,正方形,四角凸出,似乎能镶嵌在什么地方。

但具体要镶嵌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是有用的道具就对了。

她将其收入怀中,又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终于开始低气压地进行尸体重组。

由于尸体只在上半身写了字,所以她果断把那两条大腿踢到了一边。

黏糊糊的内脏散落一地,被锯齿状刀刃切割的尸块,边缘参差不齐,沾满碎骨屑和斑驳血迹。

这鬼夫人上辈子,八成是个屠户。

面纱根本遮不住那股子刺鼻的腥臭味,她蹙眉,忍受着极其粘腻的手感,将尸块逐一挪动归位。

她先拼出了胳膊和胸,胸部以下烂得比较厉害,她拼了好久,直至在那些横七竖八的裂缝中,勉强辨认出鬼夫人写的两行小字。

……没错,挺短的时间,鬼夫人竟然写了两行字,可真够能写的。

傅蓝屿摘下蒙在脸上的红盖头,当作抹布,又拿起桌上茶壶倒了点水,擦了擦尸体肚皮上凝固的污血。

她总算彻底看清了字的全貌。

——风里去又来,峰前雁行斜。

看起来像是字谜,但暂时还解不出头绪。

玩家杀了,鬼怪见了,答案有了。

今晚的任务,应该已经全部完成了。

唯一让人焦虑的是,这房间出不去,还没地方洗手。

傅蓝屿无可奈何用沾了水的红盖头,好歹擦了手,然后就尴尬支棱着两只手,在屋里又详细搜索了一遍。

这里显然是古代某个大户人家的宅子,屋里的陈设也是古色古香,梨花木的梳妆台上,还摆着一面铜镜,以及姑娘用的胭脂水粉。

那些胭脂水粉没什么特别的,除此之外梳妆台上也没其他的东西了,架子上的各式瓷器工艺品,她也挨个拿起来看了,没有线索提示,也没有可以转动开启的机关。

这个房间,只是普普通通的停尸间(……)

她回过身去,脱鞋上了喜床,重新放下软帘,准备先睡一觉,明早再做打算。

身为白金局玩家,没点心理素质能活得下去吗?

这一夜,注定是与噩梦相逢的一夜。

转天清晨,鉴于一直梦见锅里在炖着尸块,白花花还泛着血沫的那种,傅蓝屿醒得很早,且醒来后异常反胃。

今早她破天荒地不想吃饭,毕竟昨晚都已经折腾够了。

她掀开软帘往床下看,发现之前躺在那里的、绿衣男的无头尸体不见了,地面干干净净,一丝血迹也没有。

就好像昨晚的碎尸现场完全是幻觉似的。

不过系统经常会自动清理尸体,这属于正常情况,倒也不必太惊讶。

她闻了闻自己的手,控制不住露出嫌弃之色,迅速穿鞋走向门口。

果然,房间昨晚锁住,今早可以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