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点灯,莫回头

廊外风声一阵紧似一阵,乔云铮睁开眼睛,警惕地坐起身来。

他终于听清楚,方才那不寻常的动静是来自哪里了。

是女人幽怨的哭声,由远及近,越来越近,绕梁不绝,仿佛有人正站在窗边。

一般来讲,这种时刻,不可能没有情况发生的。

他轻推了一下旁边的傅蓝屿,低声呼唤。

“蓝妹,醒一醒。”

傅蓝屿这人一向睡得快,清醒得也快,她掀开被子,揉着眼睛转头看他。

“怎么了?”

“你听。”

毫无疑问,傅蓝屿也清晰听到了那凄凄惨惨戚戚的鬼哭声,她沉默半晌,忽然想起了今天灰衣老人叙述的游戏规则。

闻泣不点灯,夜半莫回头。

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方桌,确认上面的油灯早已灭掉了,这才放心。

……谁知她以为的灭掉,并不是真正的灭掉。

半晌,哭声猛地拔高了一个音调,就像瞬间从呜咽抽泣,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哀嚎。

与此同时,桌上的油灯犹如被谁用火引燃,蓦然发出了比原先更加明亮的光。

千钧一发之际,乔云铮果断一跃下床,箭步冲到桌前,重新吹灭了油灯。

傅蓝屿紧随其后,她顺手抄起柜子上的一件广口青花瓷器,倒扣过来盖住了油灯,避免油灯再度点燃。

做完这一切,两人迅速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蒙起来。

果然下一刻,窗外就传来了大力的拍打声。

这座宅子的窗框是木制的,一拍就会“咣啷咣啷”的响,好像随时都会散架,非常渗人。

“有东西要进来。”乔云铮说着,裹着被子往床脚的方向挪了挪,“……是个女鬼。”

傅蓝屿也凑了过去。

从两人目前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窗外的景象。

寒凉月色里,一双苍白枯槁的手,正在拼命拍击着木窗。

不多时,有张披头散发的女鬼的脸,慢慢贴近了木窗上嵌的玻璃。

那女鬼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两颊还晕染着夸张的腮红,对比鲜明骇人。

鲜血从她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眶里流淌下来,她大张着嘴,仍旧在哭。

她一边哭,一边死死盯着屋内,似乎在寻找什么。

可惜油灯没有再亮起,她找不到目标,也进不来房间。

那张脸终于消失在窗外,不过哭声依旧在继续,看样子今夜是不会停了。

傅蓝屿的眼力向来敏锐,她思忖片刻,很严肃地开口:“刚才我看见,女鬼身上穿的衣服有点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你也知道,传统女鬼们都喜欢穿白衣服吧?”她说,“可这位穿的是花衣服,非常花,又红又绿又黄的,有点像……”

她犹豫了一下,似是突然悟出了什么,伸手指向柜子上面的柳条筐。

“就像是那筐里彩纸的颜色。”

乔云铮登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也猜到了:“纸人?”

“对,就是纸人。”

无论是今天的灰衣老人,还是刚才的花衣女鬼,他们那涂脂抹粉的怪异妆容,都绝非是活人该有的模样。

仔细想想,在卖香烛纸人的店里,倒是经常能见到。

这么说来,那只柳条筐里,装的好像也是捆扎纸人的材料。

问题是纸人怎么扎?扎了又有什么用?不扎会死吗?

答案都得自己去摸索。

看上去,今晚的考验应该是过去了,油灯也已经盖住,大概率不会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关于纸人的事,我们可以明天慢慢研究。”乔云铮安慰似地拍了拍傅蓝屿的肩膀,“你现在先休息,养精蓄锐,有情况我会叫你的。”

傅蓝屿知道他一贯如此,便也不跟他多客气,点点头就又躺下了。

“辛苦云哥。”

“……你叫我什么?”

“云哥。”她面无表情抬眸,“景鹤不就这么叫的?你要是不乐意,我叫你乔先生也OK。”

乔云铮无言良久,忽而一笑。

他愉悦道:“不必,就叫云哥,你叫得可比景鹤好听多了。”

“……”

傅蓝屿当即懒得再搭理他,只装作没听到,转身把脸埋进枕头里睡觉了。

*

这一夜,勉强算是有惊无险,因为十名玩家无一死亡。

毕竟都是黄金等级,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都比较优秀,能挺过第一夜,也不是什么难事。

傅蓝屿早晨稍微赖了会儿床,乔云铮就在屋里等她,两人洗漱完毕之后,这才一起前往宅院的前厅。

进门前,傅蓝屿刚好听见里面的人正幸灾乐祸地讨论,其中嗓门最大的就是那个壮汉汪腾。

“我就说那小白脸是个绣花枕头吧?两人还以为上这搞对象来了呢,非得住一屋,瞧瞧,说不定这会儿人都死了。”

她和乔云铮对视一眼,顺手推开了门,发出挺大的一声响,吓了众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