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隔着门,她听到挽绿与留青的一声大喝,在喊来人救驾,又让她后退些。

两人在外踹门,景辛却见那窗户也在此时被破开,一个罩住头部的黑衣男子露出脑袋,他极轻易就蹿高,却没有急于跳进来。

这恐怕是来杀她的。

但为什么不进来,他是有四十米长的大刀还是有暗器?

景辛急急蹲在了旁边凸起的柱子后。

那飞刀也在瞬间刺中她方才所站的位置。

她呼救及时,木门终于破开,男子察觉不妙,随手扬出所有暗器飞速撤离。

挽绿与留青扑在景辛跟前,但两人只来得及问一句她可有受伤便倒了下去,挽绿已经晕厥,留青还有气力想扶景辛起来。

外头脚步声错乱纷杂,盔甲摩擦声也噌然响起。

戚慎疾步跨进门,他脸色铁青,弯腰抱起她往外走。

这里的动静已经惊扰到大堂考试,但大堂的门被把守住,无人敢来凑热闹。

戚慎询问景辛可有受伤,得到她的答复,眯起眸子吩咐项焉彻查,封锁住所有出口,未抓到刺客文人一律不得离开。

暗卫自屋顶飞落,落地时手上提着刚才那个黑衣男子,但已经是一具尸体。

“启禀王上,属下赶到时此人见周旋不敌,已服药自尽。”暗卫并不能及时在主子如厕时做出保护,跪地朝戚慎请罪。

又有一禁卫忽然来报:“王上,在屋后发现一踪迹诡异的男子!”

被押上来的竟然是程重楼。

程重楼瞧见这一幕也是不解的,他视线落在景辛身上,她花容惨白,眼里也是受惊的惧意。

戚慎眯起眼眸:“押入天牢。”

景辛忽然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计划。

这个人知道她上厕所不爱带贴身宫女,所以门外就有迷药迷晕挽绿与留青,那黑衣人只是不料她还有防备心理,若她直接上完厕所岂不是就那样死了,死得还一点面子也没有?

可这个计划失败了,所以程重楼成了替罪羔羊。程重楼明明该在大堂考试的,为何又出现在这屋舍后面的院子里?

景辛:“王上,比试名单里有程画师,他也不会使这暗器,这黑衣人尚且知道罩住面部,程画师光明磊落,恐怕跟此事无关。”

程重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细细想来猜出是景辛险些遇害。他右手不动声色藏入袖中,忽然被一禁卫呵斥让他伸出手来。

禁卫去拿他手腕,他却极快地将什么东西往嘴里塞。

禁卫一拳打去,有纸团从他嘴中飞出来。

那纸团很快递到戚慎跟前。

禁卫为他展开,戚慎眯起眸子。景辛看去,那是一张邀约的信条,约程重楼此时此刻到这里切磋画技,落款是景辛的名字。

她一切都懂了。

所以黑衣人没杀死她,还可以栽赃她不贞不洁?

除了秦无恒想要她死,应该没有人这么恨她了吧。

连环计啊,但可惜她字写得很难看,而这纸条上的字十分娟秀,戚慎可是看过她写字的。

景辛轻轻扯了扯戚慎袖子:“王上,您低一些。”

戚慎也看出这是一个圈套,但脸色依旧不好看,程重楼敢答应赴约,光是这份色胆就足够让他杀一百遍了。

他微微低下头,景辛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这字也太好看了吧,模仿得一点都不像我。王上,程画师什么时候杀都可以,不如先放他回去,能引出半路杀他的人不说,还能保全臣妾的名声。您这样罚他入狱,不是昭告天下今日这桩事吗。”

戚慎眯起眼眸沉吟好久,音色冷厉:“放了。”

景辛有些诧异他答应得这么快,又好像更懂了戚慎一分,他并不怕一个程重楼,这是个不怕死的人,他好像更喜欢杀那种跪在脚边求饶的,乐于看人家求而不得的痛苦。

程重楼也瞧出这是有人在陷害景辛,他是恨戚慎的,也一点都不怕死,迎着戚慎的眼睛说:“草民被人设计,自会找出真相洗清清白,绝不会冤枉任何人,也不会让自己蒙冤。”

项焉将他押走,询问字条是何人所递。

景辛按着肚子,憋红了脸颊。

戚慎:“你腹痛?”

她急得快哭了:“孕妇好想小解啊!!”

*

他们刚刚回宫,太监来报少宰等候召见。

秦无恒得知消息担忧戚慎与景辛受伤,已经等在紫延宫殿外。

戚慎让禁卫送景辛回棠翠宫,说晚点再来陪她。

景辛叫住他:“王上也应有许多计划要做,今夜不用来陪臣妾,臣妾也诸多疑虑想弄清楚。”

这场行刺最终只查到几个可疑的守卫,在景辛得知消息前已经被戚慎下令处死了。挽绿脚踝中了暗器,那暗器有毒,太医及时为挽绿控制住了毒液蔓延,但右脚却一时恢复不了知觉。

景辛长长叹了口气,长欢今日倒是没有陪她出宫,得知消息十分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