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83—(第2/2页)

果然没关严实。

辛也觉得这是个无底洞——有关于裴砚到底有多了解他,又有多关心他。

而这样的事情,只要稍微细数一下,总是数不胜数。哪怕是在爱情里,一个人能做一两件这样的事情就能让对方感动不已。

而如果能把这样的细致入微深入到生活的每个细枝末节里呢?

一簇微小的温柔并不强悍,强悍的是一簇接着一簇的温柔,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细水长流的岁月。

就像是裴砚好像总是会关心他穿得暖不暖,吃得饱不饱。他感冒的时候,就会催促他拉上拉链;他犯了胃病,就从此每天都会记挂他的早饭。

就像是裴砚从来不会和他吵架。哪怕他跟裴砚因为孟平川闹冷战,因为裴砚没有接收到他的爱意而故意疏冷他。裴砚也不会向他生气,朝他发泄。他无限地包容他的一切坏脾气。

就像是,裴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是司机接送放下学,而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慢慢地走路或者骑车或是搭乘公共交通回家。他们的一起回家也不是口头达成过一致的。一开始明明只是他在跟踪裴砚,但裴砚却能让他跟踪自己这回事慢慢变成两个人一起回家。

也许那个下雨天,他比裴砚先出校门。那天雨下得很大,裴砚没有带雨具。他就等在裴砚骑车出校门在第一个小路的路口,再追上去,给裴砚去盖上他的外套。

而裴砚呢。裴砚追上来。他说:“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带了把伞。要不我们把车还了,然后撑伞走路回家吧?”

他那时不确定裴砚到底是真的忘记带伞,还是故意忘记带伞。现在他确定。裴砚是故意装作自己忘记带伞。

也许裴砚看见了他骑车离开校门。所以才骑了车。陪他一起淋雨。也许裴砚并没有算到自己会脱外套给他,但是裴砚知道他在一直都在跟,每天都在跟,所以裴砚一直在等。

等一个顺其自然的时刻,可以理直气壮地把他一个人默默跟随变成两个人齐头并肩。然后从此以后,就能一直默契地一起走。

他不会戳穿他的跟踪,也不会计较他的阴暗。他只是温柔地把他引向正大光明,把他们的关系慢慢地转化成双向的关系。

他不擅长说。但是他总是能以最温柔最不经意的举动来达成最美好的结果。

裴殊说,他是因自己而生的。他原来并不明白。或许他现在才是真的明白了。

这话其实是说,裴砚是因为他发病的。因为太爱他所以发的病。

因为想超越家庭的束缚,因为想不顾一切地为自己做很多事情,想保护自己,所以才出现的裴殊。

是因为太爱了,所以嫉妒自己去观测了许乘风,但他下不了手,所以出现了裴殊,做裴砚不能做却最想做的事情。

因为想保护他,所以看不惯张乐平欺负侮辱他,所以才出现了裴殊,去找张乐平算账。

因为太想他了,所以才会在四天未见,就出现了裴殊,在大半夜赶来见他。

因为裴砚冷静、客观、克制、压抑,但是爱让他冲动、任性、自我、热切。

裴殊说是因为他的观测才促成了他的重生。其实根本就是,他的观测唤醒了裴砚的冲动、任性、自我、热切。因为有一个人,一个他爱的,一个爱他的人,在无时不刻以无限爱慕的目光在暗处观察着自己,这种爱意孵化了裴砚,诞生了裴殊。

是因为想要奋不顾身地去爱,是因为克制的爱还不够,所以才出现裴殊。

家庭的负重压着他,他不得不顾及家里;社会的法律准则压着他,他不得不遵循伦理道德。

细细想来。辛也的额头都痛起来。因为裴砚的爱太温柔了,温柔在浸润在生活中的每个细节。他甚至觉得现在去打开楼下的冰箱,里面指不定还会有裴砚给自己留好的晚餐和夜宵。

陈秀丽叫他自贱自卑。

但是裴砚却教会他自尊自爱。

裴砚在那一头,很轻地问:“你怎么不说话?如果累了的话,你煮一些牛奶喝。有助睡眠。如果你还在我家的话,家里的冰箱插头还没拔,里面还有牛奶,你可以煮一些喝。我卧室有一套新的洗漱用品,今天很晚了,你可以睡在我卧室。”

人永远都会屈服于强悍有力又细致入微的温柔。

就如同暴力最终要屈服于温柔一样。

辛也注定屈服于裴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