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盛欢心中一凛,打了个冷颤,怕他真发狠将自己拽回房里,顿时不敢再挣扎,摇头道:“想吃,民女肚子还饿。”

她这话倒没有说谎,今年的团圆饭,气氛压抑得令人提不起胃口,她几乎没什么吃。

方才过于慌乱,盛欢毫无所觉,现下又两人靠在一块,才惊觉凌容与身体温度异于常人。

冬夜寒气侵人,寒冷刺骨,可廊下四处摆着熏笼,两人所经之处,温暖如春。

他的身子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像一块寒冰。

凌容与听见她说还饿,蹙了蹙眉,将人松开,牵着她继续往前。

盛欢松了一口气,发现握住她的大手果然也不带一丝温度。

她心中愕然,走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抬头偷偷看他。

那日在大街上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原来并不是。

他病得很严重?居然整个人都冷冰冰的。

月光下,少年唇瓣紧抿,侧脸笼罩一层阴影,看不清神情。

被看了一路的凌容与,嘴角悄然无息的勾起一抹矜持弧度。

两人踏入膳厅时,凌容与终于忍不住开口:“孤好看?”

盛欢敛下眼睫,不吭声。

在心中骂起自己,就算他病了又关自己什么事?

千万不能再被他那张脸给骗了。

凌容与似是想起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盛侍读与宁绍,谁好看?”

盛欢:“……”

她愣了下,眉头微蹙,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问起了她兄长和宁公子。

也不知小厮是被太子的问话吓到还是故意的,身后的木门突然‘砰’的一声关上。

盛欢一个激灵,瞬间会意过来他想问的是什么,“您最好看。”

她低下头,闭眼轻吁了口气,错过他眉眼间浮起的温柔笑意。

凌容与淡淡的嗯了一声,笑意很快被他压下。

……

膳厅很大,空无一人,里头也烧着地龙,过分温暖。

膳桌上摆满各类食物,冒着白烟,热气腾腾。

盛欢扫了一眼,瞬间头皮发麻,一路麻到了后背,甚至蔓延到四肢。

桌上的菜全都是她爱吃的。

凌容与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收买了她身边的人,得知了她的喜好。

她心中再次燃起怒火,暗骂了声无耻。

“坐。”凌容与将她按到座位上,低声道,“孤给你布菜。”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点极轻的愉悦笑意。

凌容与说完,就真站在盛欢身旁,一只手抓着宽袖,微微弯着腰,垂着眼给她布菜。

低眉不语的认真模样,好看得像一幅画。

布完菜,凌容与拉过椅子,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筷子偶尔碰到碗碟的轻微响声。

她虽还饿着,但吃得并不多,凌容与倒是一直给她夹菜。

他吃饭时很安静,矜贵优雅浑然天成,举手投足赏心悦目。

干净的眉眼不似平常那般冷淡,微微弯起一道极好看的弧度,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不说话时,总让盛欢有种错觉,仿佛他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温君清。

可她知道他不是,也知道他没有前世记忆,否则他不会对她如此强硬。

温君清那么好的一个人,只要她不想,他绝不会勉强她,向来对她言听计从。

眼前之人,如何能比。

就在盛欢用完膳,放下碗筷之际,凌容与突然抬眼看她,“既然你已是孤的人,待上巳节,孤便接你入宫。”

盛欢心头一跳,葱白指尖倏地抓紧衣摆。

她抿了抿唇,偏过头去,好气又好笑,“殿下方才分明说过,您的东宫不会有侍妾,况且民女何时成了您的人了?”

凌容与从怀中掏出干净手帕,扣住她的下巴往自己方向一带,不疾不徐地擦拭着她的唇角。

清隽的眉眼微垂,清浅的笑意浮在唇边,一举一动皆温柔。

盛欢被迫对上他的视线,气得想咬他的手指,却不敢轻举妄动。

凌容与鸦羽般乌黑的睫毛半落,悄然掩去他眸底的眷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孤的人,孤的东宫不会有任何侍妾,但可以有你。”

也只会有你。

“……”盛欢震惊的看着他,一双桃花眸瞪得大大的,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前世的温君清,可说比宁绍还要风度翩翩,完全就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气质与教养皆不是一般的好。

她活了两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不要脸的人。

盛欢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居然曾是她的夫君!

凌容与抬眸,唇角微弯,脸上噙着浅浅的梨涡,冰凉手指轻触着她耳侧的肌.肤,“盛姑娘与孤两情相悦,待孤明日回宫,会向父皇与母后据实以告。”

“你简直……”

盛欢气得浑身发抖,再也憋不住快将自己气炸的满腔怒意,瞬间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