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第5/6页)

温凝想着,正巧走到了小花园边上,下了很大的决心将衣服往里头的垃圾桶一扔,背着小背包离开了御乾湾。

她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要在寒城找到一处落脚地方都有些困难,不仅没有存款,还欠了江恕一屁股债。

二十岁的年纪,离异、负债、居无定所,温凝想起来都有些可笑,谁能过得比她狼狈。

小姑娘买了个馒头充饥,在各个筒子楼里转悠租房子的时候,江恕飚着车,很快便回到御乾湾。

一进小花园便看到徐妈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那件西服。

那西服是温凝送他的生日礼物,他记得。

昨天是除夕,他特地翻出来换上,只是昨晚被她气昏了头,压根没去管身上穿的是什么,在雨里走了几遭,被淋得满是褶皱。

换做平常,他的西服都不一定会穿第二次,更别说这样凌乱不堪的样子。

然而今天,他却不动声色地将衣服带进屋里交给徐妈:“找个专业的来处理一下,我要它干干净净原模原样地回来。”

一天过去了,温凝没接过他电话,也没往家里打过。

到了夜里,她仍旧没有回家。

若是白天,江恕还能想她或许有事在外面忙,可晚上也不回来,那便是真的走了。

男人点了根烟坐在床头,心里乱作一团,偏头看了眼外面漆黑一片的天,暗暗想着,她那么怕黑,这会儿能在哪藏着。

想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顶没出息,她想走便让她走,不过是个当初一点都不想娶的女人罢了,没了就没了,他单身贵族一个人乐得逍遥。

省得成天没事就接那种没营养的电话,“想我了?”“想你了。”,男人扯了扯嘴角,有什么意思。

烟雾缭绕间,他又忽地把烟头掐了,男人皱了皱眉头,打开窗帘窗户通风,他记得她好像闻不了这味儿,每回被呛得咳嗽,又没胆子说,可怜得够呛。

然而窗户外的寒风一个劲儿地扑面而来,似乎又把他吹醒了几分,人走都走了,他还管她闻不闻得惯烟味,活得真他妈没出息。

来来回回折腾几遭,江恕暗骂了声“操”。

男人站起身来,打算去衣帽间里拿套干净的睡衣洗澡睡觉。

衣帽间已经恢复成温凝没嫁过来时的模样,成面墙的西服按照颜色花纹整齐罗列,没有一丝空隙,压根儿看不出曾经有过女主人的痕迹。

也是,温凝原本带来的衣服就那么三两件,带走了不去注意也察觉不出变化。

江恕还记得当时挂的位置,就在他西服柜的最角落,孤零零挂着,男人走到记忆中的那处,伸手拨弄了几番,那里原本留给温凝的位置,已经被服装师新送过来的西服填满。

江恕抽了件浴袍来到浴室,他只记得每回不管自己多晚回来,哪怕温凝已经熬到睡着,浴缸里总会替他蓄着温度适宜的洗澡水,水里放好舒缓疲劳的精油浴盐,边上换洗的睡袍摆放整齐,就连毛巾都是每天换洗晾晒,到了他手上时,都充满着阳光的味道。

他知道徐妈不会来主卧打扰,这一切都是温凝做的。

此刻浴缸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丝温度。

浴室里属于她的东西更是少之又少,她甚至不曾在主卧的浴室里刷过牙洗过脸,她担心打扰他,因此这些事总是跑回楼下客房做。

她明明在这个房间住了大半年,留下的痕迹却少之又少,就像是个过客,来去匆匆。

甚至算不上个客,来时无人欢迎,走时无人相送。

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江恕打开花洒,仍由冰冷地水流经全身,却丝毫察觉不出冷。

洗过澡出来,他胡乱用浴巾擦了擦头发,男人头发短,干得快。

以往他总喜欢折腾温凝,也不管她睡没睡,总是要她起来替自己擦头发。

小姑娘个子娇小,他懒懒地坐在床上,单只手斜斜地撑在后方,她跪坐在他面前替他擦头发,高度正好。

擦头发正好,由着他动手动脚也正好。

头发干了,正好就可以开始吃夜宵了。

只是今晚洗过澡,得自己擦头发,还得自己一个人睡在这偌大的卧室。

明明先前单身的时候,他最烦有人打扰,独处已是常态,可如今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眼神却一个劲往那张小沙发上扫。

可扫再多回,空的就是空的。

江恕翻了个身,一连几晚都没睡好。

这张大床温凝先前也很少睡,床上没有她的味道,江恕抱着被子,高高大大的男人心甘情愿缩在她睡的那张小沙发上。

然而皮质沙发留香也难,夜里数不清翻过几次身的男人终于坐了起来,皱着眉头去了楼下。

那间客房打开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便是那属于温凝身上特有的少女香。

江恕往那床上一躺,把自己裹进被里,鼻息间熟悉的味道让他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