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就那个你很讨厌的顾先生

十来米的距离,在顾从燃眼底藏着期待向许沉河走来的过程中,许沉河出现了数秒钟的迷茫。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不是把自己从顾从燃身上遭受的伤害逐一还给对方,不是任性妄为地享受折磨顾从燃得来的快感,可看着对方眼中盛满的喜欢,他又忍不住去怀疑和妒忌,所以想要打击它、毁灭它。

顾从燃停在门外等他开口,搭着箱子期盼他说一句“留下”。

垂眼躲过他的视线,许沉河返身进屋,没一会儿拿着张对折的纸过来,狠狠拍在顾从燃的胸膛上:“你跟踪人的技术还不够高明,先学学怎样隐藏痕迹好吗?”

胸口袭过一阵沉闷的疼,那张纸轻飘飘地落下,随后眼前的门砰地关上。顾从燃在屋外愣了良久,门缝下的光灭了,他才俯下身,拾起脚边的纸张。

走廊上再次响起滚轮咕噜的声音,只是这次滚动得极其缓慢,像钝刀轻碾着许沉河的神经,让他捂紧了耳朵也难以忽略听觉和心理上的双重煎熬。

计划逗留在榕憬镇的日子不算长,许沉河多呆了两天,这两天倒是没再看见那款高档车停在宾馆外。许沉河退房前跟前台姑娘多提了一嘴,问起姓顾的退房时间,姑娘记忆挺深刻:“哦,那位先生很古怪的,前些天晚八点半左右退了房,当晚又急急忙忙跑回来,拦也拦不住,可能忘记自己已经退房了吧。”

“但他后来还是走了。”许沉河说。

“是啊,大晚上的也不知赶什么路,瞧他走的时候没开车,那个点走出村外也难打到车吧。”姑娘说着说着疑惑了,“啊,您跟那位先生认识?”

许沉河笑了笑,觉着这种地方就是好,没人认识他,他也不用刻意揣度别人看见他那张脸时所怀的心思。

“就是个故友罢了。”许沉河挥了下手,拖起行李出门走下台阶。

临走前跟巷弄那头遛狗的张叔打了声招呼,灰溜溜的土狗撒开脚丫子冲他奔来,张叔被牵扯其后,靠近了便问:“哪天再回来住几天?”

蹲下接住扑到腿上的狗子,许沉河抬头笑道:“只要有空,随时都可以。”

张叔冲他身后看:“你那朋友不跟你一道回去?那天跟他说过话就不见了人,怎么,还是没跟你服软?”

才跟前台姑娘说过顾从燃,这厢张叔又再提起,许沉河思绪错杂,直觉自己又误会了顾从燃:“他自己先走了。”

“嚯,这后生,也是个倔脾气。”张叔摇摇头,“跟他说了,服个软就能解决的事,还偏要倔上了。”

登了机,许沉河还在思考着张叔的话。而现实的感情又哪能这么简单,他不想迁就,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下,这怎么能是服个软就能皆大欢喜的事?

飞机划破云层直往九千公里外的新西兰,那头刚刚开春,正是适合旅行的季节,这里的夏季才走过了大半。

顾从燃在呈桉市呆不下几天又飞去了琩槿市,忍受着“潜游”一众店员的诡异目光天天窝店里消费,到店的某些年轻顾客认得他,爱说闲话的便在背后给他安上个苦情渣男的称号。

店里换了位甜品师,做出来的甜点并非得不到大家的认可,但顾从燃尝过,总觉得少了许沉河做出来的味道。空闲时他跑去报了个甜品培训班,出生以来从没特意为谁学过什么事情,而今系着花边围裙笨手笨脚地从零学起做甜品,有时做出来的形状或味道总能逗笑教学的师傅。

夏季漫长得让人难熬,连想念的时间都随着渐长的深夜而延伸。临睡前的几分钟是顾从燃最接近许沉河的时候,“潜水的小鸟”微博沉寂许久,在九月下半月的这些天活跃了起来。

许沉河在只有一个陌生人关注的账号里毫无拘束地分享自己的日常,定位于新西兰的风景和美食、干净的街道上一排过马路的鸭子、各种小店里简约清新的装潢。

偶尔顾从燃也会在图片中看到捕捉到许沉河,有阳光时投在路面的影子,捏着玻璃杯的修长手指,或是靠在床头看书时露出一角的浴袍下被灯光刷上蜜色的皮肤,隔着屏幕,顾从燃似乎也能闻到熟悉的樱花香。

可他想要的不只是用这个许沉河都不认识的陌生账号为对方点上一个赞,连评论都要斟词酌句编辑好一段又删掉。

许沉河的定位换了新西兰的一个又一个景点,顾从燃只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国庆黄金周,许沉河的最后一部片子在各地上映了。

《窗外》作为讲述心理历程的剧情片,其新颖的题材和环环相扣的剧情吸引不少原本只想去凑个热闹的观众。短短七天,高上座率和高评分将《窗外》推上榜单前十,片子所表达的社会热点得到各路人士的关注,主角谢渺的畸形心理受到大家的认同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