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2页)

梅姐姐身子不好,王爷又对她不冷不热,床笫之欢时,她可曾遭罪……

秋白芍辗转反侧,入府之后,黏腻肿痛总是紧紧地束缚着她,直至睡着天明。

她背过了身,背对着尉迟砺,想起了头一回给梅洛梳妆时,女子发上轻轻浅浅的幽香。

可她身后,刚从宴会上回来的男人满身酒气,汗味扑鼻。

宽大的手掌搭上了秋白芍的腰,闷热的床帐内,那阳刚之气如烙铁一般,烫得她一阵瑟缩。

那酒汗的气味更近了,令人恶心。

秋白芍索性下了床,掀开床帘的一瞬,外头清冷的空气如潮涌来,驱散了身后的浑浊。她深深吸了一口,倍感清新。

她还想要更干净一点。

于是秋白芍出了房门,她把丫鬟们叫起来,烧水,沐浴,洗去了一身的黏腻。

“主子,您不用回去伺候王爷了么?”薏儿问,“王爷醒了看不见您会着急的。”

彼时秋白芍刚刚打开凝脂敷脸,听见这话,她又想起了床中那股难闻的气息。

手中的凝脂花香四溢,她才刚刚清爽了一瞬。

秋白芍不想回去。但她知道,自己不得不回去。

“去把外间的灯点上一盏,再把针线拿来。”她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屋中,坐到了月门之外,和床隔了五丈有余。

“一盏灯?”薏儿睁大了眼睛,“主子,这都几更了,就一盏灯您还做活儿,眼睛会受不了的,您还是快回床上歇着吧。”

“别多话,快去。”秋白芍皱眉催她。

“……是。”

等薏儿把东西拿来,秋白芍便坐在外间的炕床上,她打开桌上的小香炉,舀了两勺梅洛送她的安神香进去。

香烟袅袅,她露出了满意地笑,俯身凑到炉前深深地嗅了一口,浅浅喟叹。

现在她从里到外都清爽馥郁了。

尉迟砺还在睡着,秋白芍不敢多点灯,只能对着一星烛火,眯着眼睛穿针走线。

不消片刻,眼睛开始酸涩发疼,那密密的针线看得她脑晕,可她不想回床上躺着,也没法离开这间屋子,尉迟砺随时会醒。

在那幽幽的安神香中,秋白芍不记得自己做了多久的活儿,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待她醒来,就见自己身上多了件男人的衣裳。

天色大亮,尉迟砺坐在她身旁,搂着她的肩,目光缱绻,“我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不缺物件,你这样熬,叫我心疼。”

秋白芍愣了片刻,她扭头看向了自己绣了一半的荷包,绣的是鸳鸯戏水,右边那只鸯已经绣好了,针尖还刺在左边鸳的鸟喙上。

“心里想着王爷,便忍不住做点东西。”她柔柔地微笑,依偎在男子怀里,“妾身不觉得累,妾身做起来高兴。”

“你呀……”尉迟砺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赶紧回床上歇息吧,我下朝后来看你。”

“嗯。”

秋白芍目送他出去。

目光微移,她视线又落回了那绣了一半的鸳鸯荷包上。

雄鸟为鸳,雌鸟为鸯,鸟喙一红一黑。可刺在鸯喙上的针,针眼里穿着黑线。

秋白芍仰头,死死闭眼。

她绣了两只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