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俑 三十年代(第5/24页)

“行了,你就快点入正题吧!”

他身边有个徒儿,代他长话短说:

“师父我说。侯爷本是干‘湿活’的,不过见剥死人衣服珠宝,卖不了大钱。今年七月,我们有了点门路,就这往西十多公里,备了土炸药,干‘干活’去。开荒时,弄碎了好多盆盆罐罐,也毁了好些像。不值钱嘛,正想把黄金带走,熔成金条,好卖。谁知——”

白云飞忙问:

“怎么了?”

大家只用心聆听。

老人哀道:

“我那老二就——不知咋的,中招了!”

白云飞再细心一看那箭镞:

“上面有铅毒。”

他向导演点点头。导演便向老人道:

“给你十分之一。也够三代吃喝不尽了。”

老人表现得不急不躁。他们要地点,只要有这个在心中,条件再谈判:

“那差远了。我以为是一半。跟徒儿先回了。”

正转身要走。

白云飞掣枪在手,各送一枪,杀人灭口。

师徒两人,懵懂地送了命。

白云飞冷冷地发号施令。

“车从这里出发,往西走十公里,就在二十公里内划一个圆,于此范围内搜索,主要探测地底含铅成分,还有水银毒气。即晚出发,小型飞机我自己用!”

他起立离去,嫌尸体碍路,踢开。

“只为了点小钱,破坏最宝贵的古物,不值得同情。”

干大事的人,是不在乎牺牲小人物的。他风度翩翩地走了。

——忽闻拍掌喝彩声。

他与众人一愕。赫见朱莉莉。

她笑。

“呀,原来你们躲在这里排戏!好精彩!”

四下一看,冒充内行:

“咦?摄影机放哪儿?”

导演只喝令:

“好了好了,别碍事,快上去!”

白云飞交换一个眼色:

“让我对付她。”

他露出迷惑女性的魅力笑容,随手把袋中的太阳墨镜往朱莉莉脸上一套。

他搂着这暗恋者:

“看到什么?”

“唔,什么也看不到。”

“聪明!”

“——还有美丽哪!”

白云飞望着这闯进禁地的女孩,心底盘算着:她究竟知道多少?

朱莉莉得到他的赠品,开心得不得了。

呵一口气,又用手绢细意揩拭,一尘不染。珍重地收好。

自破庙出来,回到附近的旅馆,已是黄昏时分。

她飘飘然地经过那简陋的小酒吧间,只见刚才搬运道具的几名大汉,正在抽烟、喝酒、赌钱。

他们一见这骚货,便齐声怪叫:

“朱莉莉!朱莉莉!朱莉莉!”

今日,她春风得意,魅力非凡,充满自信,肆无忌惮地坐下来:

“怎么着?”

一个道:

“咦,一脚踢出个屁来——巧极了!”

“怎的这么粗?”

“哈哈!”他们邪笑,“这小妞可知道我们‘粗’啰!”

“怕呀?”

“哼!”朱莉莉挑衅道,“我才不怕,人各吃得半升米,哪个怕哪个?”

信手便拈了桌上的香烟燃点。是劣烟,呛得很。不过闯荡江湖,岂容有失?惟有强忍。

一个见状,有意捉弄,一口衔两根,睨着她。朱莉莉不甘后人,好胜地、一口衔了四根。大汉们怪笑,给她点火。洋火嚓地猛亮,唬了她一下。

“嗳——”她含糊地,“干啥?我怕火的呀,谋杀么?一点也不孝顺!”

“一丁点的火也怕?”

“喂,那欲火焚身时怎么办?”

朱莉莉刚表演抽烟喷烟,被人如此调笑,有点委屈,但觉像个小丑。嗓子也呛得半哑。“呸”地一吐,把烟支都踩扁。

“不抽了,不玩了。”

“玩不起啦?脸皮这么嫩,怎么当大明星?嗳?口袋布做大衣——横竖不够料。”

她气得很,悲从中来:

“你们就不敢跟阮梦玲这样玩!”

“老子只要跟你玩,你卖不卖?”

一天到晚都饱受揶揄委屈,才获一点青睐,马上又惹来闲气。小角色都是悲哀的吧。朱莉莉自恨熬不出头,哭出来。但不能让人瞧见,急忙转身跑掉。

背后就传来一阵怪笑声,卑鄙的男人,猥琐的男人。她用半嘶哑的嗓子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