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起了热,喝酒管用?

柳安安脑子已经是晕乎乎的一团了,她站在那儿,只听暴君的话,都听得云里雾里。

男人伸出了手,手中的酒杯是给她的,她就双手伸出去,捻着尖儿,避开男人的指尖,小心把那酒杯拎了出来。

她不想管用呀。

柳安安嘴角下唇,本来微笑的唇线,被她瘪得像是池塘里的小鸭子,只差两声不乐意的嘎嘎了。

晕乎乎地,她都反应不过来,满脸写着不愿意。

吃了酒若是好了,岂不是她还要呆在这里罚站。

就和暴君差着两步的距离,浑身都别别扭扭的。

酒杯里的酒比她刚刚喝得还要多呢。

柳安安可不乐意。

她抖了抖睫毛。

暴君只将酒杯递给了她,那模样,像是在等她入口。

明明是他用过的酒杯!

想到这个,柳安安浑身烧得更厉害了。

糟糕……

她不敢不喝。

磨磨蹭蹭端着酒杯送入唇时,柳安安忽然想到,以往在王府时,义兄曾经说过一些躲酒的法子。

比如说端着酒杯,看起来是要喝得,用袖子一挡,泼在袖子上就是。

可是她今日穿的,是件窄袖上襦。

没有袖子遮挡,柳安安灵机一动,抬起手挡着唇,酒杯倾斜,顺着小袖滴在她胸口衣领上。

衣裙料子很好,棉然柔软,吸水性也强。一杯酒沾了沾唇,大半都让衣襟领口给喝了去。

柳安安将倒空了的酒杯放在小几上,脸上略带着得意。

她没有违抗那暴君的命令,但是她也没有喝酒。她起的热,好不了!

柳安安眼睛明亮的像是夜星,一眨一眨地。

“公子,我喝了。”

衣襟上湿漉漉的小傻子还在一本正经说着,“但是我觉着,好像更热了。”

她的确更热了。尤其是鼻间总是缭绕着那股子酒气,熏得她脑袋晕乎乎。

褚余的视线从她湿透了的衣领上移,面无表情看着这个明显被酒气熏得更醉的小傻子。

蠢得让人不忍直视。

“送她回房。”

杨恩成反应极快,没敢自己动手,招来两个婆子丫鬟,搀扶着已经醉得腿软的柳姑娘离开水榭,又扶上软轿,一路抬到褚余的正院。

婆子们不知情,只当这软轿里的,就是给那京城公子送来的小妾,与门外侍卫低语了几句,带着稍微你懂我懂的表情,将软成一团的小姑娘送入了褚余的卧房。

衣服湿透了,全是酒气。

柳姑娘已经醉过去几乎睡熟,婆子们也不客气。抬手直接将人剥了个干净,另外铺了张小矮榻,将她塞了进去,婆子又做主在枕头边,给柳姑娘留下了一杯解渴的果酒。

湿了的衣服,婆子们在退出去的时候,顺手都带走了。

关了门窗,虽然是午后,在酒意的滋生下,柳安安还是睡得踏踏实实。

一翻身,抱着被子,哪管醒来事。

*

水榭的筵席还在继续。

杨恩成陪坐在侧,扇子摇得哗哗响,脑门上还不住冒汗。

这群不知死活的,瞎打探主子的身份,难不成觉着他们英明神武的新帝陛下,是那京城里的纨绔子,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人物?

他都怕主子生气。

可主子对这些,一直都是漠视旁观的模样,他观察得再仔细,也看不出来主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主子的心情变动,好像就只是在柳姑娘在时,稍微外露了那么一点点。

现在柳姑娘一走,这一点点,都藏了起来。

作为主子身边目前得用的人,杨恩成真的很心累。

尤其是面前的这些人,一半的,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主子的事可不能耽误。杨恩成摇着扇子引着话题。

通州府的位置有些独特,从上京而来,一路往南下时,通州府是一个截断。正好将南北两处卡在了居中的一点。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在前面帝王的时候,一直都是一个麻烦事。

不过现在,新帝登基了。

这通州府背靠几处王府势力,也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杨恩成一直在通州府,将本地的情况摸得十分通透,如数家珍上禀给主子后,主子只说将这些人请来一坐,再多的,他都不知道。

通州府目前最大的官,刺史大人也在座。他比起其他人更稳得住,五十来岁的老人,向来是沉得下心。

“楚公子近日在通州府得了一个玩意儿,说起来,杨某不才,居然不太眼熟,诸位都是我通州府界的大人物,想必见过不少稀罕玩意儿。今次杨某代楚公子设宴,也是想向诸位请教一二。”

杨恩成坐在褚余下首,得到褚余漫不经心地颔首,起身拍了拍手。

候在水榭外的一侍从快步而入。

他手中端着托盘,托盘上蒙着一层黑布。

杨恩成上前掀开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