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来客(第3/4页)

澹台烾凤这已经是摆明了刁难,太平却还是没有作声,神色也没有半点异动,从善如流的又换回了右手,跟在“桃”字后面续写下一个“花”字,澹台烾凤却又朗声道:“太平小姐这笔楷体真正是贵不可言了,但烾凤却期盼能见识一番太平小姐那曲玉断金作铿锵气的凛冽瘦骨字体。”

让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了?太平抬头,澹台烾凤神态倨傲的看着她,眼带挑衅。

无聊的黄毛丫头,太平手轻轻一抛,笔掉落在纸上划下一片污迹,眨眨眼,一脸无辜的道:“太吵,写不出来。”

大家都傻了眼,秦太后坐在台上努力板着脸忍住笑,澹台烾凤万万没有想到她傲慢如此,竟敢当庭耍性子,一时愣住了。

太平招招手,傻在一旁的宫侍习惯性的把准备好的温热湿巾递了上去,太平边擦手,边若无其事的道:“今天没心情了,改日请早。”

祁玉华“噗哧”一声笑出来,见惊动大家都扫视了过来,连忙缩了缩脖子,用手捂住了嘴,心里乐得只发狂,这么些天来,她们这些小姐们早看这个眼睛长头顶上的姒国公主不顺眼了,待会晚上非得好好跟她们说道说道不可,尤其是梅翧,他要知道堂堂姒国公主也跟他同等待遇的被打发了,心里肯定高兴得很,这姒国公主有够没眼力界的,真当太平她看起来娇滴滴的就好欺负呢?这人的脾气那是一等一的任性霸道,只是太过懒散,平日里难得显见罢了,踢到铁板了吧?活该她倒霉,惹谁不好,要惹这个皇帝太后都头疼的大小姐。

“君太平,你,你……”澹台烾凤何时受过这样的轻蔑,指着太平吼道。

太平将擦过手的湿巾丢于地上,轻描淡写道:“叫我么?叫错了,卫太平才是。”

湿巾正好落于澹台烾凤脚下,雪白的,煞是刺目,澹台烾凤指着太平的手直发抖:“卫太平,你,你竟敢,竟敢……”

太平却只作不知,转头往回走,澹台烾凤何时受过这等轻蔑?又是在异国的宫廷上,怎能就此丢了一国公主的面子?脸不由涨得通红,低吼一声,翻掌为爪朝太平抓去,祁玉华迎面看见,低惊一声还未出口,澹台烾凤已经痛苦的抱住了手腕,抬头望四周,怒吼道:“谁?!”

只见澹台烾凤身前地毯上躺了一只银筷,顶端银链只得半截,想来是一双筷子被人临时扯断了一只丢了出来。

路子归擦了擦嘴,站了起来,走至太平身边,对回过头来的太平上下看了一圈,问道:“没事么?”

太平笑着遥遥头,由着他给自己弹弹袖子牵牵衣领,两人俱是一身墨黑的曲裾深衣,女子墨竹冠发,只留两边鬓发及膝,通体上下没有一点首饰,广袖慵懒,体态娇柔神采风流,男子发束一半插墨玉对簪,一耳垂墨玉龙佩,眉清目秀,一双眸漆黑若寒星,只可惜左脸一道一指来长的疤痕破坏了这份令人惊艳的俊美,不过面相虽不再完美,却显得气质越发卓然,他人应是冷漠的,此时对着眼前女子依然面色难有几分情绪,只是眸色里淡淡却不遮掩的一丝柔和,让他的人另透出一分令人迷惑的美来。

这样的两人站在一起,如同隔离了一个异样的世界,两双眸相对,彼此外红尘里再如他人,如斯如画,满堂华彩竟不及她们三分风华,饶是祁玉华并非初见,也是看得回不过神来。

再见那澹台烾凤,她自路子归出来后就神色大变,双目定定的看着路子归,竟也仿佛是痴了。她随身的侍从见主子受辱,已经面色森寒,上前几步,握紧了拳头。一众君卿命夫们有些胆小的,已经煞白了脸,开始发抖。反倒秦太后端着酒杯,看得饶有兴味。

“启奏太后。”一宫侍入殿跪道,打破了一殿的诡异寂静,认得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内廷总管,看戏正看上瘾的秦太后暗叹一声可惜,也顺势出声收拾局面,接口道:“平身吧,何事?”

赵公公谢过太后躬身道:“皇上听闻得康擎世女身子不好,现召了御医在永明殿,请世女过去。”

秦太后挑挑眉,心里冷哼一声,转而又笑道:“也罢,太平你这身子是得让御医好好瞧瞧了,别让皇帝等着了,赶紧去吧。”

太平谢了太后,也没另外多打招呼,牵了路子归随赵公公离去,原本以为澹台烾凤必然不肯轻易罢休,要大闹一场的,岂料她竟没有多说什么,摆手让侍从收敛了,径自转身坐回了位子,笑道:“抱歉,是烾凤莽撞了,太后千岁,康擎世女倒真是一副名士脾气呢。”

秦太后举举酒杯也笑道:“公主客气了,多担待才是,太平那都是小孩性子,给宠坏了。”

澹台烾凤喝干了一杯酒,若有所指的道:“刚才可是康擎小王君么?倒是一腔深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