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偶遇(第3/4页)

这探花郎,长得却是一副让人惊艳的好相貌,一对天眉,剑眉星目,修长的身形,黑发只简单的用发带束起,一袭素色的束腰黑衣,点滴脂粉俱无,被人如此当众取笑,他却神色也未曾动一下,不多看旁人一眼,气质冷峻,比起那杜撰的小李飞刀,丝毫也不逊色,尤其是出现在这样的时空,更是难得可贵。左脸一道半指来长的浅色伤疤,在太平看来是更添几分男儿风采(男尊女卑社会的),不过就此方审美,恐怕是破相了,太平转眼去看少安,果然脸上是一副可惜之色。

“子归兄,你怎么也进这浩然楼里来了,这匾上浩然楼三个字可认得?”

“这浩然楼往来皆鸿儒,子归兄,可会诗词?不如也添上一首如何?”

楼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任意高扬男儿闺名,已经是很下作很过分的侮辱之举了,想来这群也不是普通学子,恐怕是世族小姐们,所以才不忌讳路子归六品官职。

“诗词嘛,戏耍游戏之物尔,会不会有什么希罕的,怎么就来不得这浩然楼?”

众人正笑得欢畅,突然有人慢条斯理答话,声音虽不大,却是满场都听得真切。众小姐大怒:“谁?谁敢说此亵圣人之语?!”

“亵了哪家圣人了?”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自二楼翩翩走下来一位青衣书生,手摇华丽的羽毛扇,龙眉凤目,神态慵懒带三分戏谑,说不出的尊贵脱俗,一身风华,竟让满场看呆了去。

原本欲翻脸的众小姐见下来这么个人物,也是一愣,神态不由自主的放轻缓上许多。

“你说诗词不过戏耍之物,怎么不是亵渎了圣人?”

书生笑:“哪家圣人说了诗词不是戏耍之物,说不得?”

众人一呆,继而,有人不服气道:“你既说诗词不过是戏耍玩物,不妨也玩物戏耍来看看,光逞口舌之利,非正道也。”

堂堂女儿家,这么多人,当初欺辱一个男子,竟还有脸说正道?亏得还是读书人呢!尚在二楼的少安漱玉晴和都是一脸的不屑。

“我倒是不在乎你们的什么正道的。”书生莞尔,“也罢,咏梅是吧,玩玩也就是了。”

素手收扇,也不放下,握在手里,二指牵袖,左手提了笔,就着一旁书案上的现成的白纸,一挥而就: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人喃喃念来,满堂惊籁,却见青衣书生并不搭理众人,只走到一脸冷漠万事与他无关只埋头吃饭的路子归面前,嫣然一笑,道:“那不过是写给他们看看,消遣之物而已,我另写了别的送你,可好?”

路子归抬眼,没有表情,太平也不介意,只将笔换了右手,少安不知何时也下了楼来,抽出一张刚买的素色纸笺给她铺上,太平挥毫,一反刚才飘逸淡漠的行书,竟是一笔曲玉断金铁划银钩,还是梅:

千霜万雪。受尽寒磨折。赖是生来瘦硬,浑不怕、角吹彻。清绝。影也别。知心惟有月。原没春风情性,如何共、海棠说

笔尽抬眸笑笑,低头竟又在旁补上一首诗:

蜀锦征袍手制成,桃花马上请长缨。

世间不少奇女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写完接过少安递上的小印轻轻盖上,推到路子归面前,也不多说,领一群人翩然而走,留下目瞪口呆的一众人。

路子归呆呆的对着面前这张小笺,众人探头看去,只见一笔凛然瘦骨字,竟有一股铿锵铁马金戈之气欲透笺而出,风骨气势逼人。尤其是最后一句:世间不少奇女子,谁肯沙场万里行?一边夸赞了路子归不说,一边竟将众书生讽刺一尽。旁人皆是连声的惊赞,赏梅的众书生面面相觑,顿时起灰溜溜之感。

君家女儿……真是久违了……

路子归看着那枚荆棘橡叶环绕,缨枪交叉,刀剑隐隐随行的徽印,眼眸深处深沉的闪过光华,也不多看闻讯赶来,垂涎三尺的看着这张笺,期期艾艾想说什么的店掌柜一眼,小心将笺收入怀中。

走出许远,漱玉晴和还两眼冒星一脸崇拜的盯着太平,就差没扑上来要签名了。太平心中偷笑,诗词嘛,她未必会作,可我还不会抄么?自小背得一腹千年的文化经典沉淀,这大姚嘛,虽诗词盛行,但历史社会现状局限,引领一朝的李白杜甫般的天才人物还不曾出现,离唐宋那般鼎盛时期还早,少不得要容忍她猖狂了。

“小姐,你不是说今天是出来看地形找店铺的吗?”她们好像尽吃喝玩乐了。

扇子“啪”的一声敲在天真单纯善良直率的晴和头上,太平懒洋洋的道:“笨!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还不被人骗?当然是直接找人要现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