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梦的材料来源 一 近期的、细节性的材料

刚开始研究梦的时候我就坚信,任何一个梦中都可以发现昨天(做梦的前一天)经历的痕迹。在分析自己或者别人的梦的过程中,我逐渐坚信这个观点是正确的。这个发现非常重要——如果我们学会从昨天的经历中寻找突破口,释梦工作就会变得分外简单、快捷。下面几个例子可以证明这条规律的普遍性:

1.材料:我正要去拜访一个不待见我的家庭……同时一位女士正在等我。

来源:做梦的当天晚上,我与一位女性亲戚聊天。我告诉她,她还要耐心等待要购买的东西。

2.材料:我写了一本关于某种植物的专著。

来源:昨天早上,我在一家书店的橱窗里看到了一本樱草科植物的专著。

3.材料:我在街上看见母女二人,其中女儿是我的一位病人。

来源:昨天傍晚,一位女病人向我诉苦说,她的母亲正千方百计地阻挠她来我的诊所求医。

4.材料:我接到社会民主委员会的一封信,(他们)仿佛把我当做会员看待。

来源:昨天,我同时收到了自由选举委员会和人权同盟理事会的来信。但我只是人权同盟理事会的成员。

肯定有人会问,难道只有昨天发生的事情能够进入梦中吗?当然不是。根据我的经验,即使梦的内容是在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做梦者也曾经在做梦的前一天想到过这些,并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这个意义上说,这个印象(事件)是在做梦前一天发生的。因此对于释梦者来说,做梦的前一天是最重要的。我给它取了一个独特的名字——“梦日”。

有专家曾经提出,从白天的印象(事件)到其在梦中再现,有固定的时间间隔。比如斯沃博达曾经在1904年提到,这个间隔不能超过18个小时。我想用哈夫洛克·埃利斯的例子反驳这种观点。他曾经梦见自己想去西班牙的一个叫扎劳斯或者瓦劳斯的什么地方。醒来后,他再也想不起这个地名的来源——直到几个月后,他才发现扎劳斯实际上是某个铁路站的名字。距离他经过此地的时间,这个梦已经延后了250天。

我相信,每一个梦都可以在之前的经历中找到原始痕迹。这些原始痕迹可能发生在不久之前,也可能在很遥远的童年时代。只要“梦日”的经验与早年经验之间存在线索连接,人一生中的任何经历都可能进入梦中。

但是,梦为什么倾向于选择近期(尤其是做梦当天)的经历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来仔细分析前面提到的那个关于植物学著作的梦。

我曾经写过一本关于某种植物的著作。我把这本书摆在面前,翻到了其中的一页彩色插图——这一页已经被折叠起来。书中夹着一片干枯的植物标本,它们似乎是从植物标本册里取出来的。

分析:做梦的当天早上,书店橱窗中有一本题为《樱草科植物》的新书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记得樱草花是我妻子最爱的花,她一直希望我能买些送给她,但一直未能如愿。由“送花”这件事情,我想起了L夫人。几天前,这位L夫人委托我的妻子转达对我的问候。她曾经有过与送花有关的遭遇:每年的生日,L夫人总能收到丈夫送来的一束鲜花——这是他们爱情的信物。直到某一年,她的丈夫忘记了她的生日,这个常规的生日礼物自然也迟迟未到。看着痛哭流涕的妻子,丈夫方才恍然大悟,匆忙出去买了一束花补上。但这位可怜的夫人并没有就此破涕为笑,她明白:这意味着丈夫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自己了。

另外一个线索是,我曾经在毕业论文中研究过古柯植物——这也算得上一本植物学著作吧。在这篇文章的启发下,卡尔·科勒先生开始研究,最终发现了古柯碱的麻醉特性。做梦的次日早上,我就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古柯碱。我当时幻想着,如果我患了青光眼,我就悄悄地找一位陌生的柏林眼科医生帮我治疗。医生肯定会大肆夸耀古柯碱的神奇功效——他自然不知道,这种麻醉剂的发现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实际上,青光眼手术的事情真正发生在我父亲的身上,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科勒先生是负责麻醉的。他发现古柯碱麻醉剂的事迹,则是我在几天前在某本文集上看到的——我由此想起了自己昨天与该书的编者加德纳教授夫妇的邂逅。当时,我正在跟格尼希斯坦医生聊得热火朝天。那次谈话中,我们提到过L夫人。

梦中还提到了另外一个因素——干枯的植物标本。我很清楚地记得,我在中学的时候曾经帮校长先生整理过十字花科植物的标本。由于植物学功课成绩不好,我当时只做了很少的工作。这些十字花科植物标本又让我联想到菊科植物。那是我喜爱的花,我的妻子经常买些回来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