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章到手了(第2/3页)

他的资历职称?麻烦正出在这里。他甚至连中学会考也没有通过。

于是,他临渴掘井,开始从事学术研究,写起一篇题为《论民众的受教育权》的文章来。他脑子里空空如也,根本就写不出来。

他又去找一些容易写的题目,先后又换了好几个。起初,换了这么一个题目:《论儿童的直观教育》,他认为应该在每个贫困地区,为幼龄儿童建立起免费剧院,父母可以把孩子从最幼小的时候就带去观赏,通过幻灯的形式,教给孩子们各种知识。这就像正式上课一样。视觉效果会启发孩子的大脑,图像可以更深刻地留在记忆之中,这样,科学就变成看得见的东西了。

用这种方法来教通史、地理、自然史、植物学、动物学、解剖学,等等,岂不是再简便不过吗?

他将自己这篇大作付印出版,然后,给每位议员寄去一份,给部长寄十份,给总统寄五十份,巴黎每家报社与外省每家报社,则各寄五份。

他再接再厉,又接着研究街道图书馆问题。他建议国家在所有的街道上,设立流动小车,上面满载各种书籍,就像商贩小车上装着水果。每个居民付一个苏,每月即可借阅十回书。

就此,萨克芒先生还大发高论,说:“老百姓只肯为娱乐消遣才动弹动弹,既然它不愿意费劲去接受教育,那么,教育就应当送上门去,等等。”

他这些论文未引起任何反响,但他仍坚持不懈,继续递状子,提申请。他得到的答复是,他的申请已经记录在案,有关人士正在进行研究。他把握十足,相信即将功成名就。他静候佳音,但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于是,他决定进行一些个人活动。他求见国民教育部长。接见他的是部长办公厅的一位秘书,年纪很轻,但表情严肃,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他像弹钢琴一样,不时按动一个白色的按钮,召唤等候在前厅的接待员、侍者以及下属职员前来听候吩咐。这位先生向萨克芒确认,他申请的事正在顺利进行,并建议继续进行他出色的文化学术之作。

萨克芒便再接再厉,又投入了他的研究。

罗塞兰议员似乎对他的成功格外关心,甚至给他出了很多切实可行的好主意。在此期间,议员先生先获得了勋章,不知道他是凭什么获此殊荣的。

他指点萨克芒研究一些新课题,介绍他加入各种学术团体,这些团体为了沽名钓誉,专门研究那些特别高深莫测的题目。议员先生甚至在部里也护着他、支持他。

有一天,议员先生来到这位好友家吃饭,几个月来,他来此用餐已成习惯,他握着萨克芒的手,低声对他说:“我刚为您争取到一份大大的好差事。历史研究委员会委托您到全国各地的图书馆逐一进行调查研究。”

萨克芒一听,激动得晕头转向,当时连吃喝也顾不上了。一周以后,他便动身出发。

他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查阅图书目录,在布满灰尘的藏书楼上翻来翻去,招得图书馆的人员对他恨之入骨。

然而,有一天晚上,他正在鲁昂,情不自禁,突发奇想,要回家去跟太太亲热亲热,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见着自己的娇妻了。于是,就乘上九点钟一班的火车,预计夜里十二点就可以到家。

他身上带着钥匙,悄无声息地进入家里。他高兴得全身发抖,要突如其来给太太一个意外惊喜,以增添夫妻之乐。太太的闺门紧闭,真是叫人扫兴!于是,他隔着房门喊道:“让娜,我回来了!”

他太太一定是吓了一大跳,因为他听见她从床上跳下来,像在讲梦话一样自言自语。接着,她又快步跑向洗手间,打开门,随即又关上,赤着脚在房间里来回跑动了好几趟,碰碰撞撞着家具,晃得桌上的玻璃器皿叮当作响。忙乎了一阵之后,太太终于发问:“真的是你吗?亚历山大?”

他答道:“当然是我,快开门吧!”

门开了,他太太扑进他怀里,结结巴巴地说:“唉,真可怕!真没有想到!真叫人高兴!”

他进得门来,就像干例行公事那样,开始脱去自己的衣服。他不经意地从椅子上拿起他的外套,平时他总把外套挂在前厅里,这已成习惯。但是,突然之间,他惊呆了。那外套的衣扣上挂着一根红缎带。

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这大衣上挂着勋章!”

这时,他太太急忙向他扑过来,把外套抓在手里,说:“不……你弄错了……把大衣给我。”

但萨克芒始终抓住衣袖不松手,疯疯癫癫地重复着说:“嗯?……为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这是谁的外套……这不是我的那件,这外套上有勋章!”

他太太惊慌失措,拼命想把大衣从他手里夺过来,她结结巴巴地说:“你听我说,听我说……把外套给我……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个秘密……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