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第2/3页)

“都准备好了吗?”

大家齐声回答:

“好了!”

于是,他下令:

“出发!”

这一行人马终于上路了。

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他以美国人的方式策马小跑,自己在马背上故意大起大落,屁股还没有落鞍,就往上一纵,好像要蹦入空中。有时,他又似乎要匍匐在马颈上,两眼直视前方,面部肌肉紧绷,面色煞白。

他妻子膝上抱着一个孩子,女佣抱着另一个,两人都不断对孩子赞叹道:

“瞧瞧你爸!瞧瞧你爸!”

马车的颠簸、欢乐的气氛与清新的空气,使得两个小家伙兴高采烈,发出阵阵尖叫。而尖叫声又刺激得马儿越发狂奔。当骑士奋力勒住惊马时,他的帽子掉在了地上,车夫只好下车替他去捡,海克托从车夫手上接过了帽子,远远对妻子说:

“别让孩子们这么尖叫,否则马一狂奔,我就会失控。”

一家人在维西奈树林的草地上用了午餐,吃的是用盒子装的各种食物。

尽管有那个车夫去照料三匹马,海克托仍不时起身去看看他骑的那一匹马是否需要什么,他抚摸着马的脖子,给马喂些面包、点心与糖果。

他得意扬扬说:

“这匹马可是烈性子。刚一骑上的时候,它掀了我几下,但你们都亲眼见了,我很快就制服了它;它对自己主人的厉害有了认识,现在是老老实实了。”

按照他们事先的决定,一行人马经由香榭丽舍大街打道回府。

宽阔的林荫大道上车水马龙。路两边的行人熙熙攘攘,连绵不断,像两条长长的黑色缎带,从凯旋门一直延伸到协和广场。阳光普照,万物生辉,车身的漆面,鞍韂的金属与车门上的把手,无不闪光发亮。

这一队人马,感受到一种对激烈活动的狂热,一种对生活乐趣的追求,而在远处,协和广场上的方尖碑正矗立在金色的阳光之中。

刚过凯旋门,海克托的坐骑突然又亢奋起来,它穿过车流,朝着马厩的方向,急速奔跑,海克托使尽全身解数进行驾驭,但无济于事。

家人坐的那辆马车被远远抛在后面,快到工业宫时,那牲口眼见前方道路空阔,便向右一拐,狂奔起来。

这时,正有一个穿着围裙的老妇人在过马路,她慢吞吞地迈着步子,恰巧挡住了海克托全速飞奔而来的去路。骑士无法控制自己的坐骑,只得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

“喂,快躲开!快躲开!”

那老妇人也许耳聋,她仍然慢吞吞地往前走,说时迟,那时快,猛冲过来的马匹像一个火车头,将她撞个正着,她一连翻了三个跟头,滚到十步开外,摔得衣衫凌乱不堪。

一些行人大喊:“快拉住那匹马!”

海克托惊慌失措,拼命抓住马鬃,大声号叫:“救命!”

突然,那匹马可怕地猛抖一下,像扔球似的将骑士从它的头上抛出去,正好落在一个前来拦截奔马的警察怀里。

不一会儿,他的四周就围了一群人,他们义愤填膺,比手画脚,高声怒骂。特别是一位老先生,蓄着白色的大胡子,胸前佩着圆形的大勋章,更是愤怒到了极点,一再指责道:

“混账东西,像他这样笨手笨脚,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既然不会骑马,就不该跑到街上来害人!”

这时,有四个人把那老妇人抬过来了,她看上去好像已经死了,脸色蜡黄,帽子歪在一边,满身都是尘土。

“你们把这女人抬到附近的药店去,”那位老先生命令道,“其他人都到警察局去。”

海克托由两个警察架着,另一警察牵着那匹闯祸的马,后面跟着一群人;这时,马车出现了,海克托太太奔了过来,女佣惊慌不知所措,两个小孩则哇哇乱叫,他向家人解释说,他撞倒了一个老妇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很快就会过去。于是,他的家人就惶恐不安地走了。

在警察局里,他只对事实做了简单的说明,通报了自己是海军部的科员,名叫海克托·德·格里贝南。然后,大家就等候着受伤者的消息。派去打听消息的警察回来了,说老妇人已经恢复知觉,但她说自己受了内伤,感到很难受。她是一个替人料理家务的女佣,六十五岁,名叫西蒙大妈。

海克托一听说她没有死,感到有了希望,他立即保证负担她的医疗费,而后就跑到药房去了。

药房门前挤满了一群嘈杂的人。那老妇人躺在一张椅子上呻吟,两手一动也不动,面部毫无表情。两位医生仍在为她查伤,胳膊腿都没有骨折,但恐怕有内伤。

海克托问她:

“您很难受吗?”

“唉,是的!”

“哪儿难受?”

“我胃里像火烧火燎似的。”

一位医生走过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