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百官们聚集在议政大殿,斥责伊斯兰教教长说:“教长啊,你为什么不阻止宰相强娶公主的荒唐举动?”

教长说:“众人们,你们都看清楚了,那个人是个叛教徒,而且已经成了宝戒指的拥有人,你们和我都奈何不得他啊。安拉会惩罚他的。你们不要再说什么了,免得他把你们全杀掉。”

文武百官气愤难平,正在宫中议论时,忽见国王带着驸马出现在他们面前。众官员见国王到来,个个欣喜,人人吃惊,纷纷站立起来,向国王行吻地礼。随后,国王坐在宝座上,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大家心中的忧虑为之一消。国王下令装点城郭,以示庆祝。国王随后命令把宰相从监牢里拉出来。当宰相经过百官面前时,大家无不责骂、诅咒他。

宫役们把宰相拉到国王面前,国王下令将他斩杀。宫役们从命,手起剑落,宰相的首级立即滚落在地,然后用火烧尸,抬出宫外埋掉。诗人有诗说道:

乞请至仁至慈之主,

关照荒冢墓群。

因为孟凯尔和奈吉尔,

二位天使仍居于坟。

国王随后任命马鲁夫为右丞相。从此,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国泰民安,不知不觉五年时间过去了。

第六个年头刚开始,国王驾崩,公主立右丞相为国王,荣登先王宝座,但公主没有把宝戒指交给丈夫。就在这期间里,公主怀孕,妊娠期满,生下一个容貌俊美、眉清目秀的男孩儿。

小王子在保姆的照看下长到五岁时,不期母亲身忠重病。王后将马鲁夫叫到跟前,对他说:“我此病自觉难起。”

马鲁夫说:“亲爱的,你会好起来的。”

王后说:“说不定我哪一天闭上眼睛,关于孩子的事情,用不着我嘱咐你,但我叮嘱你好好保存这枚宝戒指,因为我为你和我们的孩子担心。”

马鲁夫说:“安拉会护佑我们不受伤害的。”

王后摘下戒指,递给马鲁夫。第二天,王后便一命归真了。

马鲁夫上朝问政,日理万机,十分忙碌。有一天,马鲁夫抖了抖手帕,文武百官退朝,各回各自家中。大臣们离去之后,马鲁夫走到座厅,一直在那里坐到夕阳西下时分。当夜幕降临时,一些大臣照例来找他谈天,以期为国王开心取乐,直谈到半夜,他们方才离去休息。

马鲁夫国王正在睡觉时,忽觉床边有个什么东西在活动,当即惊醒过来,随口说道:“但求安拉护佑我免受魔鬼侵害!”

马鲁夫睁眼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目奇丑的女人,便惊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说:“你别害怕,我就是你的老婆法蒂玛。”

马鲁夫仔细打量那女人一番,看到丑脸和龅牙,认出她正是自己的妻子。

马鲁夫问:“你从哪里来到我这里的?是谁把你带到这个国家来的?”

妻子说:“你现在哪个国家?”

“我现在海特阳城。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米斯尔城的?”

“刚刚离开。”

“怎么会呢?”

“我受魔鬼引诱,和你争吵起来,伤害了你,还告到了法官那里。他到处抓你,没有抓到。两天过后,我后悔了,知道错误在我的身上,但后悔已经没用。我坐着哭了几天,后悔不该把你气走。我手里一个钱也没有,为了餬口,只有到处讨饭;自你离开我那时起,我一直靠讨饭活命,过着极其悲惨的生活。自打那时起,我每夜坐在家里哭泣落泪。因为离开了你,我饱受屈辱、折磨之苦,穷困、失望到了极点……”

妻子把自己的经历讲了一遍,马鲁夫听后十分惊异。

妻子继续说:“我昨天乞讨了整整一个白天,没有一个人给我一点儿东西吃。我每当向一个人讨一点碎饼屑时,那个人便骂我一顿,而且什么也不给我。天黑了下来,我晚饭还没有吃上,饥肠辘辘,实在难忍,无法过夜,我难过得坐下哭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问我:‘喂,妇道人家,你哭什么呢?’我对他说:‘我有丈夫,全靠丈夫养活我。可是,我的丈夫不见了,不知道他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丈夫走后,我尝够了生活苦涩。’那个人说:‘你的丈夫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他:‘我的丈夫叫马鲁夫。’他对我说:‘我认识他。你有所不知,你的丈夫现在成了一座城的国王。你如果想找他,我就把你送到他那里去。’我说:‘多谢你啦!请把我送到那里去吧!’他背上我,腾空而起,飞行在天地之间,不一会儿,便把我送到了这座宫殿里。他对我说:‘你进这个房间去,就会看见你的丈夫正在床上睡觉。’我一进屋,果然看见你睡在这里。我本不希望你抛弃我,因为我是你的结发妻子。感赞安拉,让你我夫妻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