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四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妻子听丈夫奥贝德说了那番话,生气地说:“照你这样说,我就是那个年轻商人的情妇了,与他形影不离,把你的东西都给了他了!因为你判定我背叛了你,所以才回来气势汹汹地审问我。假若你找不到那把刀和那块表,你会判定我背叛了你。既然你这样猜疑我,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和你一起吃饭,再也不和你一道喝茶。我已讨厌你到了极点!”

奥贝德见妻子生气了,急忙一番好言安慰,终于使妻子恢复了平静。

片刻后,奥贝德离开家门,向店铺走去,对自己刚才向妻子说的那番话,深感后悔。奥贝德走到店铺里,坐下来,心神忐忑不安,冥思苦想,半信半疑,一时理不出个头绪。

当晚,奥贝德回到家中,独自坐在客厅里,盖麦尔·泽曼没有来,使他更加觉得心烦意乱。

妻子福拉娜问:“商人朋友在哪儿?”

奥贝德说:“在他自己的住处。”

“你们俩之间的友谊冷下来啦?”

“凭安拉起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使我厌烦到了极点。”

“看在我的面上,你快去把他请来吧!”

奥贝德走进盖麦尔·泽曼的住处,只见自己的东西全都摆在他那里;虽然奥贝德认出了自己的东西,但羞于启齿说“谁把我的东西送到你这里来了”,而是说:“我有些烦闷哪,请到我家去一起聊聊天吧!”

盖麦尔·泽曼说:“让我在家里呆一会儿吧!我不到你那里去了。”

奥贝德要他一定去,盖麦尔·泽曼这才和他一道走去。二人一道吃完晚饭,开始聊天。奥贝德陷于深思之中,心不在焉,往往盖麦尔·泽曼说一百句话,奥贝德答不上一句话。

女仆照例送来两杯酒,二人喝下肚去,奥贝德躺下睡熟了,而盖麦尔·泽曼并无困意,因为他喝的那杯酒中没有蒙汗药。

过了一会儿,福拉娜走来,对盖麦尔·泽曼说:“你瞧瞧,这个可恶的东西醉醺醺地睡熟了,根本识不破女人玩的阴谋。我一定把他骗得让他休掉我。明天,我将打扮成一个女奴模样,跟在你的后面,到他的店铺里去。到了那里,你对他说:‘师傅,我今天到叶西尔吉亚客栈去,看见了这么一个女奴,我就用一千第纳尔把她买了下来。你来瞧瞧,我究竟是买的便宜,还是买的贵了。’说完,把我的面纱揭去,让他看看我,之后,你就赶快把我领回你的住处,我再通过地道回到我的家中,看看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随后,福拉娜与盖麦尔·泽曼沉浸在爱河之中,相互拥抱,亲密无间,举杯把盏,颠鸾倒凤,莺娇燕喘,云耕雨播,快意难表,直到天明。

福拉娜离去,派女仆唤醒男主人奥贝德和客人盖麦尔·泽曼。二人醒来,小净过后,做晨礼拜,然后共进早餐,喝了咖啡,奥贝德照例去店铺,盖麦尔·泽曼则回自己的住处去了。

片刻后,福拉娜从地道里来到盖麦尔·泽曼的面前,一副女奴打扮。其实,她本来就是一个女奴。盖麦尔·泽曼向奥贝德的店铺走去,福拉娜在后面紧跟。

来到奥贝德的店铺,盖麦尔·泽曼向奥贝德问过安好,说:“师傅,我今天到叶西尔吉亚去了,本想玩上一玩,不料见经纪人领着这样一个女奴,我看了看,很是喜欢,便花一千第纳尔把她买了下来。师傅,你来看一看,贵呢,还是便宜?”

盖麦尔·泽曼揭开女奴的面纱,奥贝德见是他的妻子,周身衣饰豪华,精心打扮,涂着眼睑,染着指甲,就像在家中他看见的样子一样,因此他一眼认了出来;不管是面孔,还是衣服,他都很熟悉,尤其是她的首饰,都是他亲手做的,更是看不错;此外,他发现他为盖麦尔·泽曼镶嵌的那几枚宝石戒指也都戴在她的手指上。他相信,她就是自己的妻子。奥贝德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回到道:“福拉娜。”

奥贝德的妻子就叫福拉娜,而那女奴说自己也叫这个名字,奥贝德因而觉得很奇怪。他问盖麦尔·泽曼:“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盖麦尔·泽曼说:“一千第纳尔。”

“你等于没花钱呀!因为一千第纳尔连那几枚戒指都买不下来,衣服和别的首饰就白得了。”

“安拉为你祝福,既然你看得上,我就带她回家去了。”

“好吧!”盖麦尔·泽曼带着福拉娜回到住处,福拉娜随即穿过地道,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盖麦尔·泽曼带着女奴走后,奥贝德心似火烧,心想:“我马上回去,看看我的妻子;如果她还在家中,那么这个女奴就是长得很像她;如若不然,那一定不是什么女奴,而是我的妻子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