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航海家辛迪巴德继续讲自己的第二次航海历险:

眼见一块肉自天而降,落在我的眼前。我四下张望,却没看见一个人影,心中十分纳闷。这时,我忽然想起曾听商人和旅行者对我讲的一个故事。他们告诉我,世上有个石谷,深不见底,到处堆满钻石,人是没有办法下去采的,但有的经营钻石的商人却有办法采。他们把新宰的羊肉抛到山谷底;因为羊肉新鲜柔软,能把钻石粘住。之后,商人就离开原地,躲藏到一个地方,等上半天,鹰、鹫、雕之类的食肉猛禽就会俯冲下去,用爪子抓住大块肉,飞上山顶。商人们见猛禽抓着粘满钻石的肉快落下,便立即大喊大叫跑去,鹫鹰立即丢下肉惊飞而逃。这时,商人们跑过去,拣自己抛下的那块羊肉,取下上面沾满的钻石,把肉丢给猛禽猛兽吃,带着钻石高高兴兴地回家去。商人们就是用这种办法得到钻石的。

想到这个故事,我自感生命有救,于是向肉走去。我边走边拣钻石,装满了衣袋,凡能放东西的衣袖、腰带、缠头巾、裤腿及一切能装东西的地方,全部装满了钻石。正当这时,我看见一大片羊肉,用缠头巾把那大块羊肉绑在自己的胸前,随即仰面躺下,手也紧紧抓住那块肉。

片刻刚过,一只巨鹰俯冲下来,用爪子抓起我抱着的那块肉,拍翅飞上天空,带着我飞上了天。过了不大一会儿,巨鹰落在山上,正想啄食时,忽听一阵大喊声传来,同时投来棍棒,巨鹰惊慌展翅飞去,直飞天空。

我急忙解下缠头巾,只见衣服被弄得血迹斑斑。

我刚站起来,正要掸掉身上的土,忽见一个人跑了过来。他见我站在那块肉旁边,不禁惊恐万状,连问好的话都没有说一句。他搬起那块肉,发现上面没有一颗钻石,便大声喊道:“主啊,真倒霉呀!无能为力,只有依靠伟大的安拉了!但求安拉襄助我免遭魔鬼的伤害!”

他拍掌跺脚,悔恨不已,捶胸顿足地叹息道:“多么不幸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走到他面前,向他问好。他问我:“你是什么人?你是怎么来到了这个地方?”

我对他说:“你不要害怕!不要惊惶!我是个好人。我本是个商人,我有一段奇异和非同寻常的遭遇。我来这里的原因也是非常奇怪的。这座山谷也有着十分有趣的故事。你不要害怕,我会使你感到高兴的。我身上带着许多钻石,给你一点儿,就能使你满足。我随身带的每颗钻石,都比你想得到的那种钻石好。你不要害怕,不要着急!”

听我这么一说,那个商人顿时面绽笑容,先对我表示感谢,然后为我祈祷祝福,和我攀谈起来。商人们听见我和他们的同伴攀谈,纷纷走来。他们每个人都向山谷里投了鲜羊肉。

他们走到我的面前,向我问好致敬,祝贺我平安无恙。他们带着我走去,边走边谈,我把自己的历险的前前后后,详详细细讲给他们听,还把途中所遇到的艰险一一告诉了他们,把来这座山谷的原因对他们说了个一清二楚,他们听后无不感到惊奇。

因为那块羊肉救了我的命,我特别感谢那块肉的主人,送给他许多钻石,他对我千感谢万感谢,连声为我祝福祈祷。

商人们对我说:“兄弟,凭安拉起誓,你是命大福大造化大,能够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在你之前,掉进这座山谷里的人,我们还没有见过一个能够生还的。感赞安拉,使你死里逃生。”

他们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和他们一起过夜,庆幸自己平安逃离蛇谷,顺利到达有人烟的地方,心中不胜欢喜。

第二天,天蒙蒙亮时,我们顺着那座山走去,看到山谷里有许多蟒蛇在爬行。我们一道走去,来到一座海岛大果园,那里景美水清,绿树婆娑,百花争妍,林木竞翠,酷似人间天堂。那里生长着许多樟脑树,枝繁叶茂,树阴浓密宽大足容百人乘凉。有谁想从树上得到点儿什么,只要在树干上打个洞,便有液汁溢出,那就是樟脑蜜,稠胶状;液汁流光,树便枯死,变成烧火的柴。

在那座海岛上,有一种野兽,取名独角兽,就是我们常说的犀牛。犀牛就像我们这里的黄牛、水牛一样,都是吃草的牲口,只不过犀牛比骆驼的体躯还要大,头顶上长着一个粗角,长有十腕尺。

在那座海岛上,还有好几种牛。商人们说,那种叫独角兽的犀牛能把大象顶起来。据说,犀牛把大象顶在角上,照样可以吃草,好像没有任何感觉;等大象死在犀牛角上,经太阳晒,大象身上的油脂溢到犀牛头上,继而流入犀牛眼里,犀牛因而眼睛变瞎,再也吃不动草,只有躺在海边。这时,那种名叫鲲鹏的巨鸟便飞来,用爪子抓起犀牛,飞回巢中,用犀牛及大象肉喂养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