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布鲁基亚独自在岛上走动,来一棵树下,坐下休息,不知不觉困意来临,旋即进入梦乡。当他醒来,准备上船时,发现船已起航。这时,他发现岛上到处是蛇,有的像骆驼那样大,有的像枣椰树干那样粗,都在赞颂伟大的安拉,为穆罕默德祈祷、祝福,高声吟诵道:“万物非主,唯有安拉;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眼见此情此景,布鲁基亚惊奇万分。

蛇们看见布鲁基亚,纷纷聚集在他的周围,其中一条蛇问他:“你是何人?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到哪里去?”

布鲁基亚回答道:“我叫布鲁基亚,是以色列人,因慕穆罕默德之名而离开家门,投奔这位圣人。尊敬的生物,你们是谁呢?”

蛇们异口同声回答:“我们都是火狱①的居民,安拉创造了我们,意在对抗异教徒。”

“是谁把你们带到这里来的呢?”

“布鲁基亚,你有所不知:地狱里常常处于沸腾状态,每年仅仅呼吸两次:一次在冬季,一次在夏季。地狱不但炽热,而且宽大无比。当它呼气时,把我们吐出来;当它吸气时,又把我们吸进它的腹中。”

“地狱里还有比你们体形更大的生物吗?”

“我们之所以能在它呼气时被吐出来,正是因为我们体形小。地狱里比我们大的蛇多得很。有的蛇,我们当中最大者也可从它的鼻孔里出入,而它却感觉不到。”

“你们赞美伟大的安拉,又为穆罕默德祈祷、祝福:你们是从哪里知道穆罕默德的呢?”

“布鲁基亚,看来你有所不知;穆罕默德的名字就写在天堂的门上;如果没有穆罕默德,安拉也就不会创造人,也不会创造天堂、地狱、苍天和大地。世上的所有造物,都是安拉创造的,处处把自己的名字同他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因此,我们都热爱穆罕默德,祈求安拉赐福予他。”

布鲁基亚听蛇们这样一说,心中更加热爱和向往穆罕默德。

布鲁基亚告别蛇们,来到海边,见一条船停泊在岛旁,便和乘客们一道登上船去。他们乘船到达另一座海岛。布鲁基亚登上岸去,漫步片刻,见那里到处是蛇,大的小的全有,数不胜数。他发现那里有一条白蛇,其色泽比水晶石还白,坐在一个金盘子上;驮着金盘的是一条大如象的巨蛇,那条白蛇就是蛇女王。蛇女王说:“喂,哈西卜·克里姆丁,那就是我。”

哈西卜·克里姆丁问蛇女王:“你对布鲁基亚说了些什么?”

蛇女王说:“哈西卜·克里姆丁,听我告诉你,我看见布鲁基亚,向他问过安好,他回过我的礼,我便问他:‘你是何许人?有什么事?从何方而来,到何方而去?你叫什么名字?’他说:‘我是以色列人,名叫布鲁基亚。我是慕穆罕默德的大名而投奔他的。我在天书上看到了关于他的德行的描述。’布鲁基亚问我:‘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你周围的这些蛇都是干什么的?’我告诉他:‘喂,布鲁基亚,我是蛇女王。你见到穆罕默德,请代我向他问好。”

布鲁基亚和我告别后,登上船,到了耶路撒冷。耶路撒冷有一个人,懂得各门学问,尤其精通几何学、天文学、数学、化学和神学。他熟读《旧约》、《新约》和《圣经》中的诗篇以及亚伯拉罕的天书。这个人名叫阿凡。

阿凡从家藏的一本书中看到描述先知苏莱曼的一段文字:谁戴上苏莱曼的戒指,人、精灵、鸟兽和所有生物都将听他的使唤。书上还写着:先知苏莱曼死后,人们把他装殓,带着其灵柩渡过七个大海安葬;当时,那枚戒指就戴在苏莱曼的手指上,不论是人还是精灵,谁都摘不下来那枚戒指;任何一位航海家都无法驾船驶到安葬苏莱曼的那个地方。

讲到这里,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声。

————————

①火狱:波斯语“多灾海(Doozakh)”的意译,是伊斯兰教后世对人类中行恶者实施惩罚的处所,与天堂相对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