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罗马国王回到宫中,悲痛难耐,号啕大哭。

大臣们进来,好言安慰国王说:“国王陛下,带走姑娘的那个小伙子是个妖术家。赞美安拉,正是安拉使我们摆脱了妖术的纠缠和奸诈的危害。”

大臣们反复劝说国王,国王终于忘掉了那位漂亮姑娘。

那王子带着姑娘回到父王京城,随即举行盛大宴会,款待京城百姓,接着举行隆重婚礼,整整热闹了一个月。王子与公主结为伉俪,美满幸福,尽欢尽乐。

国王担心儿子远行,把乌木马砸了个粉碎。

王子修书给公主的父王,信中向岳父报告了公主的近况,并且说他与公主喜结良缘,公主快乐安然。书信写毕,王子派差使带信件和贵重礼物前往公主父王的都城——萨那。

差使长途跋涉,一路辛苦,平安抵达萨那,见到国王,呈上书信和礼物。萨那国王读过信,满心欢喜,笑纳礼物,一番热情款待来使。随后,国王备下厚礼,请信使带给亲家和贤婿。

差使带着礼物迅速返回王子的宫殿,报告了公主父母得知女儿情况后的欢乐心情,王子夫妇欣喜若狂。

自此以后,王子每年都要给岳父写信、送礼,直至国王驾崩,自己登上王位,执掌王国大权。

新王登基,公正廉洁,熟知民情,政通人和,令行禁止,万民安居乐业,整个王国内一片歌舞升平景象。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人们各奔东西,宫殿化为废墟,荒冢布满大地。

万物归于手操帝王后妃命运的永恒之主。

讲到这里,莎赫札德戛然止声。

妹妹杜雅札德说:“姐姐,乌木马的故事真精彩,真奇妙,真动人!”

莎赫札德说:“如果国王陛下能再留我一夜,我讲的故事将比这更精彩、更动人!”

舍赫亚尔国王说:“天色还早,你讲下去就是了!”

莎赫札德开始讲《文尼斯·沃久德与沃尔黛的故事》:

相传,古时候有位君王,权大位尊。他有一位宰相,名叫易卜拉欣,一向颇得国王信任。

宰相有个女儿,容颜俊秀,如花似玉,聪明过入,喜读诗书。但是,这位姑娘平素不喜静坐闺房,而是喜欢交朋友,对座畅饮,常与名人智士聚首,对歌吟诗,高谈阔论,颇惹人爱。有人这样赋诗描绘她:

我将土耳其和阿拉伯的美,

全部都馈赠给她。

她却和我争辩,

论题集中在语法。

我是主动名词,

为什么翘着尾巴①?

我愿以自己的心与魂,

当作她的身价。

莫非她会不知道,

时光也有变化?

如若不相信,

请看头上的华发。

宰相的女儿名叫沃尔黛·菲·艾克玛米②。她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十分窈窕美丽。因为沃尔黛博学多才,且礼貌周到,故国王非常喜欢她,常常与她对坐谈天,间或把盏对饮。

国王每年都要召集全国的名流显贵,观看马球比赛。

有一年,马球比赛的日子到了。沃尔黛临窗而坐,观看球赛盛况。当球赛正在进行时,沃尔黛无意中转脸朝军人坐席上望去,看到一位青年军官。那位青年军官英姿勃勃,明眸皓齿,容光焕发,春风满面,身材魁梧,臂长肩宽,精神抖擞。在姑娘看来,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小伙子,禁不住看得出了神,觉得看也看不够,简直不肯收回自己的目光。

沃尔黛指着那位青年军官,问保姆:“喂,阿妈,坐在军入席上的那个漂亮青年军官叫什么名字?”

保姆说:“小姐,那里坐着那么多军官,你说的是哪一位呀?”

“阿妈稍等,我设法指给你看。”沃尔黛拿起一个苹果,随手掷去,恰好投到那个青年军官身上。

那青年军官朝苹果飞来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临窗而坐的姑娘,但见她容貌秀丽,宛如夜空中的一轮圆月,不禁心驰神往,大有一见钟情之感,顿时感到六神无主。他随口吟诵道:

你搭弓放箭射我,

还是用你的双眼?

此有钟情人,

心酥一瞬之间;

那利箭来自军中,

还是发自窗前?

球赛结束,沃尔黛又问保姆:“我指给你看的那个小伙子叫什么名字?”

保姆说:“他叫文尼斯·沃久德。”

沃尔黛听罢点了点头,随后一声不响、若有所思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抑制不住心中思潮翻滚,一番长吁短叹,吟诵道:

为你起名字的人,

学识堪称超绝,

因你一身集有,

和蔼与慷慨③。

你面似皓月一轮,

使万物披光彩。

你在天地之间,

唯配担当明主之差。

二目有萨德④之美,

眉像努尼⑤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