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省督给了那个巴格达人几个第纳尔,并且说:“拿上这几个钱当盘缠,回家去吧!”那个巴格达人接过钱,一路辛苦跋涉,返回巴格达。

那位省督梦境中的那座房舍,正是巴格达人的家宅。巴格达人回到家中,到喷水池那里一挖,果真发现那里埋着许多钱财。安拉开恩,他一下变成了腰缠万贯的富翁。世上竟有这样的巧事!

讲到这里,妹妹杜雅札德说:“姐姐讲的故事多精彩、有趣、动人啊!”

莎赫札德说:“如蒙国王陛下许可,我讲一个更精彩、更绝妙的故事。”

舍赫亚尔国王说:“讲下去,讲下去!”

莎赫札德开始讲《哈里发与爱妃的故事》:

相传,哈里发穆泰沃克勒的宫中有四千嫔妃。其中有二百名希腊女子,二百名混血儿女子,二百名埃塞俄比亚女子。其中在奥贝德·本·塔希尔送给穆泰沃克勒的六百名女子中,有二百名白肤色女子,二百名埃塞俄比亚女子,还有二百名混血儿女子。

嫔妃中有一位巴士拉女子,名叫麦哈卜白。麦哈卜白貌美绝伦,体态苗条,性情温和,能弹会唱,善于做诗,而且写得一笔好字,故而很得哈里发穆泰沃克勒的宠爱,须臾不肯离开她。麦哈卜白见哈里发对自己格外宠爱,不禁得意忘形,忘乎所以,变得蛮横、骄纵起来。

哈里发见麦哈卜白如此放肆不羁,勃然大怒,立即疏远了她,并禁止宫中人和她接近、交谈。这样过了数天,麦哈卜白处于孤独之中,而哈里发穆泰沃克勒仍在想着她。

有一天,哈里发对亲信们说:“我做了个梦,梦中仿佛我已与麦哈卜白和好。”

亲信们说:“我们希望伟大的安拉将之变成现实。”

他们正说话时,突然看见一个宫女走来,对哈里发耳语了几句,哈里发立即离开座位,向后宫走去。原来那宫女对哈里发说:“我们听见麦哈卜白的房间里传出歌声和琴声,不知其中原因何在……”

哈里发来到麦哈卜白房前,听她边弹边唱道:

我在宫中转来转去,

一个人都看不见;

我向宫院诉苦,

宫院根本不和我谈。

好像我犯了罪,

罪大弥漫整个天;

纵然百般忏悔,

也无法消除我的罪患。

世上可有什么人,

能代我把情来传?

国王入我梦境,

与我同交欢;

天亮时却不见人影,

为何又将我疏远?

哈里发穆泰沃克勒听麦哈卜白吟唱这样的诗句,心中一惊,惊叹他的梦境与麦哈卜白的梦境那样吻合。哈里发抬脚进了房门。麦哈卜白觉察到哈里发进了房门时,立即站起来,迎上前去,然后跪下,亲吻着哈里发的双脚说:“陛下,我昨夜做了个梦,梦见了此情此景,醒后便写了这样一首诗。”

哈里发说:“我做的梦和你的梦一模一样。”说着,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和好如初。

哈里发在麦哈卜白那里住了七天七夜。麦哈卜白把哈里发的名字用麝香写在自己的面颊上。哈里发的大名叫迦发尔①。

哈里发见爱妃麦哈卜白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她的脸蛋儿上,欣喜不已,立即吟诵道:

她把“小河”一词,

写在自己的面颊上;

平生第一次看到,

写字用麝香。

写在面颊上的字,

虽然仅仅一行,

却有无数行字,

刻在了我的心上,

荒野面目大改,

却见小河水仍流淌;

安拉慷慨赐予,

小河水四溢酒香。

哈里发穆泰沃克勒驾崩了。嫔妃们顷刻之间把他忘到了脑后……

讲到这里,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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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迦发尔,意为小溪,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