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青年继续讲自己的经历:

堂妹一番叮嘱之后,我与堂妹告别,直奔那座花园而去。

我进了花园,还是坐在那张椅子上,望着那座花园。夜色暗下来,我用手指撑着眼皮,不住地摇晃着脑袋,坚持熬夜,以防困神侵扰。微风送来饭菜的香味,我觉得肚子更饿了,于是走到餐桌前,掀开餐罩,每种菜都吃了一口,还吃了块儿肉;然后走到酒缸前,心想只喝杯,于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自感克制不住自己,又喝了第二杯,第三杯,一口气喝下了十杯。凉风吹来,我微睡似的倒在了地上。

我又是一觉睡到大天亮。当我醒来之时,发现我身在花园外,我的肚子上放着一把快刀和一枚铁币,不禁周身颤抖,心惊肉跳。

我一骨碌爬起来,拿起快刀和铁币,回到家中。我听堂妹说:“在这个家中,我是一个痛苦的、可怜的、无依无靠的女人,只有眼泪和哭泣伴随着我。”

我走进屋门,便倒在了地上,快刀和铁币脱手而落地,我晕了过去。

当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时,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向堂妹述说了一遍。我对堂妹说:“我的目的没有达到!我失败了。”

堂妹见我哭得很伤心,更加为我感到难过。她对我说:“我是爱莫能助啊!我劝你不要睡觉,你没听我的劝告,我的话对你不起任何作用。”

我对堂妹说:“看在安拉的面上,我求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刀和铁币含义吧!”

堂妹说:“那枚铁币,意思是说姑娘立下誓言:凭安拉和她的右跟起誓,假若你下次再来,还是睡觉的话,她一定要用这把刀把你杀死。堂哥,我真为你担忧,你一定要对她的狡诈保持戒心。我心里非常为你难过、痛苦,语言难以表达。你要知道,你再去她那里,不要睡觉,这样才能达到目的,实现你的愿望。与此间时,你也应该知道,假如你去她那里,照样睡觉,她就会把你杀掉。”

“堂妹,我该怎么办呢?看在安拉的面上,我求求你,帮我度过这个难关吧!”

“我是乐意帮助你,只要你听我的,服从我的安排,你定会如愿以偿。”

我急忙说:“堂妹,我听你的,我服从你的命令。”

堂妹说:“等出发时间到来时,我再跟你说。”

堂妹把我搂在怀里,然后把我扶到床上,给我盖好被子,她守在我身旁,直到我两眼发涩,进入梦乡。

堂妹拿着扇子,坐在我的身旁,为我打扇,直到送走夕阳,堂妹才将我叫醒,我睁开朦胧睡眼,见堂妹还坐在我的身旁,手里摇着一把扇子,哭个不止,泪水都把衣襟浸湿了。

堂妹见我醒来,擦去自己的眼泪,给我端来一些吃的东西,我不想吃,也吃不下去。堂妹说:“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听我的,服从我的安排吗?”

听堂妹这样一提醒我,我没有违抗她,于是开始吃东西了。堂妹把食物送到我的嘴里,我慢慢咀嚼,直到吃饱;她又给了我一些葡萄汁喝。我吃饱喝足,堂妹给我洗了洗手,又用香帕给我擦干手,然后洒了点儿玫瑰水。这时,我才精神饱满地坐了起来。

天色黑下来,堂妹给我穿好衣服,对我说:“堂哥,今夜你要特别注意,整夜都不要睡觉。那位姑娘在夜将尽时才来找你呢!愿安拉护佑你,让你今夜与她相会。不过,你千万不要忘记我的叮嘱啊!”

话音未落,堂妹哭了起来;因为她哭得太伤心,使我心里难过。我问她:“你对我还有叮嘱吗?”

堂妹一字一句地说:“当你离开那位姑娘的时候,你要吟诵那首诗!千万莫忘记呀!”

我高高兴兴地离开堂妹,向那座花园走去。

我走进花园,坐在那张椅子上;这次与上两次不同,我的肚子饱饱的,任何香味都对我失去了吸引力。我安安稳稳地坐下来,熬到夜过二更。

那一夜,对我来说实在太长了,简直就像一年时间那样长。三更天过去,雄鸡鸣叫了,我因熬夜已感到肚子饥饿,就站起来,走到餐桌前,吃了个足饱,喝了个尽兴,顿时感到头沉,想睡觉了。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我立即站起身来,洗了洗手,漱了漱口,心里提醒自己:“夜将尽,眼看天就要亮了,坚持,再坚持一会儿!”

突然之间,那位姑娘出现了,在十个婢女的簇拥下走来了,如同众星捧月。那位姑娘身穿金丝绣花绿缎衣,似出水芙蓉,亭亭玉立,婀娜多姿,正如诗人所描述的那样:

情妹翩跹而至,

春装合体绿色艳:

衣扣轻松解,

青丝一抹披满肩。

借问尊姓大名,

听其对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