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穆斯林们返回山洞中,所剩人数已经不多。那一天,他们又有三十五名骑士阵亡,虽然他们杀死了几千敌人及其骑兵。

舒尔康眼见此情此景,非常难过。他对部将们说:“你们看如何是好呢?”

部将们说:“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听凭安拉的安排了。”

第二天清晨,舒尔康对部将们说:“倘若你们再要出战,必将一个也剩不下。因为我们所余人员少,干粮少,水也不多了。依我之见,你们要拔剑出鞘,坚守山洞口,不让任何敌兵攻入。也许德尔威士已经到达穆斯林大军营地,不久即有万名援兵来解救我们,助我军杀退基督徒大军。兴许异教徒们根本没有发现德尔威士及其随行人员。”

“这个主意好!毫无疑问,这个办法行得通。”部将们异口同声。

说罢,穆斯林将士冲到山洞口,荷枪持剑,坚守山洞口,凡欲冲入山洞的异教徒兵士,均一一死在穆斯林剑矛下。他们监守洞口,奋力抗击敌人,一直坚持到红日西沉,夜幕降临。

夜幕垂降后,舒尔康再点部将,发现仅剩下二十五名勇士。

这时,基督徒大军的兵士们相互议论说:“我们与穆斯林交战,已打得精疲力竭。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呢?”

有的基督徒战士说:“继续打吧!他们只剩下二十多人了。如果我们攻不进山洞,我们就放火烧。倘若他们缴械投降,尚可保全性命,就当我们手下的俘虏。假若他们顽抗到底,我们就把他们当作柴火,扔进火堆,以供目击者借鉴。这样,耶稣既不会慈悯他们的先辈,也不会让他们在基督的土地上立足。”

话音未落,基督徒将士们已经把柴火堆到山洞口前,顷刻之间,烈火熊熊燃烧起来了。

舒尔康眼见洞口火焰熊熊,他及手下人都认为定死无疑。

正当此时,基督徒军中的一位主教将军出现了。他对示意烧死穆斯林的指挥官说:“即使要杀死他们,也要在艾弗里顿国王面前开斩,以便让大王解心头之恨。我们应该活捉他们,明天把他们押解到君士坦丁堡,让国王按自己的意愿处置他们。”

“这个主意好!”众基督徒士兵异口同声。

基督徒兵士冲进山洞,将已经被烈焰熏倒的穆斯林将士们捆绑起来,派人加以看守。

夜幕降临,基督徒大军陶醉在胜利的欢乐之中,他们开始大吃大喝起来,饮酒作乐,直喝得个个酩酊大醉,人人东倒西歪,横躺竖卧。

舒尔康、杜姆康及穆斯林将士们被绳索捆绑关押在一起。舒尔康看见弟弟,悄悄凑上前去,说:“你看我们想个什么办法逃脱呢?”

杜姆康说:“凭安拉起誓,我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如今,我们已经变成笼中之鸟了。”

舒尔康怒气盛极,长长地叹了口气,因为用力过猛,将绳索挣断,两手顿时得以自由活动,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

舒尔康悄悄走近看守头目,见其已昏昏入睡,便伸手从看守的口袋里掏出枷锁钥匙,为杜姆康、宰相佟丹和其余被铐着的穆斯林们一一打开枷锁,然后快步走到杜姆康和佟丹跟前,悄声说:“我想杀那三个看守,然后扒下他们的外衣,我们穿上,就成了罗马士兵模样,混在他们当中,谁也认不出我们来了。之后,我们相机行事,迅速去找我们的大队人马。”

“这个办法不行啊!”杜姆康说,“假若我们杀了他们,万一有人听到声音,基督徒们就会注意起我们来;到那时,他们会杀掉我们的。我看,我们最好先赶到狭路口外去。”

大家表示同意杜姆康的办法。

他们立即动身,悄悄行至狭路口外不远的一个地方,只见那里拴着一些马匹,骑手们都在熟睡之中。

舒尔康对弟弟杜姆康说:“我们立即动手,每人牵一匹马。”

二十五人同时行动,各牵了一匹马。承蒙安拉默助,那些基督徒骑兵谁也没有觉察到,仍然都在沉睡之中。

接着,舒尔康轻手轻脚走近基督徒骑兵,悄悄拿起他们的利剑和长矛,策马扬鞭,直到每个将士既有坐骑,又有武器,然后纵身上马,飞驰而去。

基督徒将士们依旧在醉酒中。在他们看来,任何人都不可能为杜姆康、舒尔康及其穆斯林俘虏松绑,因此,他们插翅难逃。

杜姆康一行挣脱被俘的处境之后,策马扬鞭,不多时便来到了安全地带。这时,舒尔康勒马回望,对将士们说:“你们不要担惊受怕了!因为有安拉庇护我们,我们安然无恙。我有一个想法,但愿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什么想法?”将士们问道。

舒尔康说:“我希望你们登上山顶,同声高喊‘安拉至大’、‘伊斯兰大军来啦!伊斯兰大军来啦!’我们也高声同时呼喊‘安拉至大’。这时,醉意朦胧的基督徒大军就会乱作一团,认为伊斯兰大军真的来了,便会从四面八方进行包围;因为酒醉与睡意交加,他们会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互相混战,自相残杀。我们趁此机会,用他们的宝剑割下他们的首级,就像囊中探物,轻而易举,不战而胜!让他们自相残杀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