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莽草（第3/4页）

有一天，村里有人中了水莽草的毒，死去后又苏醒过来，大家在传播这件事时都认为很奇怪。祝生说：“这是我使他活过来的。他被李九所害，我替他把鬼驱逐走了。”祝母说：“你为什么不取人代替自己呢？”祝生说：“我极恨这类人，正想把他们都赶走，我怎么肯做这种事！再说我侍候母亲很快乐，不愿转生。”由此，凡是中了水莽草毒的，往往准备丰富的酒食，送到祝家院里祈祷帮助，很灵验。

过了十多年，祝母死了。祝生夫妇哀毁守丧，但是不面见客人，只是叫儿子披麻戴孝，教他礼仪规矩。埋葬母亲后，又过了两年多，为儿子娶了媳妇。这个媳妇就是任侍郎的孙女。在此之前，任侍郎的小老婆生了个女儿，没几个月就夭折了。后来听说祝生与三娘的异事，于是叫人赶车到了祝家，与祝生订了翁婿关系。到这时，任侍郎又把孙女嫁给祝生的儿子，往来不断。

一天，祝生对儿子说：“上帝因为我对人间有功，封我为‘四渎牧龙君’。现在就要赴任去了。”不一会儿看见庭院中有四匹马，驾着黄帷子车，马的四条腿长满了鳞甲。祝生夫妻穿着盛装走出来，一同登上车，儿子与儿媳妇都哭着拜别，他们一转眼就不见了。同一天，寇家见女儿来，拜别父母，说的话与祝生一样。老太太哭着挽留。女儿说：“祝郎已经先走了。”出门就不见了。祝生的儿子叫祝鹗，字离尘，在请求寇家同意后，把三娘的尸骨与祝生合葬在一起。

【注释】
轮回：佛教名词。梵语意译，原意为“流传”，佛教认为，众生因其言语、行动、思想意识（佛教称“业”）的善恶，在所谓“六道（天、人、阿修罗、地狱、饿鬼、畜生）”中生死相续，如车轮流传不停。此处谓误食水莽草而死，不得转生。
桃花江：在今湖南境。《读史方舆纪要》八○：“（资）水经县（益阳）南六六里，谓之桃花江，以夹岸多桃也。”今沿江有桃江县。
尤：此据二十四卷抄本，原作“犹”。
刺：名片。
庚兄庚弟：犹年兄年弟。庚，年庚。
造：登门拜访。
止：留。
将：取。
钏（chuàn串）：手镯。
索：讨。
（chēng称）颊：红着脸。，同“”，赤色。
略诘门户：此谓祝生询问三娘晚间居于何处，思欲与之幽会。
殆：危险。
先君：旧时对别人称谓自己死去的父亲。
悬想：猜想。
夙：夙昔，旧日。
水：此据铸雪斋抄本，原作“草。
故裆：穿用过的裤裆。
靳：吝惜。
脱生：迷信谓由鬼魂转生人世。
甫：方，才。
柏舟节：谓妇女在丈夫死后矢志不嫁的节操。柏舟，《诗经•风》中的一篇，中有“彼柏舟，在彼中河。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他！”之句。《诗小序》谓此诗为卫世子之妻共姜所作。卫世子共伯早死，共姜矢志不嫁，作诗明志。后因称妇女寡居守志为“柏舟之节”。
劬瘁：辛劳、劳苦。
奉晨昏：旧时子女侍奉父母，要昏定晨省，即黄昏时为父母安定床铺，晨起省问安否。《礼记•曲礼》：“凡为人子之礼，冬温而夏清，昏定而晨省。”
坐听：安然听任。
侍郎：官名。隋唐以后，侍郎为中书、门下及尚书省所属各部长官的副职。
差慰：略微得到安慰。
雅：甚，很。
卒：终，终于。
良：确实。
拳拳：恳切，诚挚。
浆：茶水。
妾复何心：我又将是何种心情，言其内心痛苦不堪。
投拜：倒身下拜，指叩头。
（zì自）：肉。
小阜：稍稍使之富裕。
归宁：旧谓己嫁女子回母家探视。《诗•周南•葛覃》：“害害否，归宁父母。”
夏屋：大屋。语出《诗•秦风•权舆》。
臻（zhēn针）至：极为完美。
哀毁：因过度悲哀以致形毁骨立，旧时常用以形容居父母丧时的哀戚情形。《世说新语•德行》：“王戎虽不备礼，而哀毁骨立。”
（cuī催）麻：丧服。，亦作“衰”，用粗麻布制作，披于胸前；麻，麻带，或扎在头上，或系于腰际。（bì壁）踊：本作“擗踊”，捶胸顿足，表示极度悲哀。《孝经•丧亲》：“擗踊哭泣，哀以送之。”
殇：夭折，早亡。
策：策命。古命宫授爵，帝王颁以策书为符信。《周礼•春官•内史》：“凡命诸侯及孤卿大夫，则策命之。”郑玄注：“策谓以简策书王命。”四渎牧龙君：四渎之神。四渎，古指长江、黄河、淮水、济水。《尔雅•释水》：“江、河、淮、济为四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