刎颈之交(第3/4页)

“让我来告诉你正确的方法。你看到过一个人从后院里偷偷地溜出来,捡起一块石头,扔向正卧在篱笆上盯着他的公猫吗?这个人假装他手里没有拿着东西,猫也没有看见他,他也没有看见猫。这就对了。绝对不要把她的手拽到她也能看到的地方。不要叫她觉得你认为她知道你在握着她的手。这就是我的策略。至于说佩斯利总是讲一些灾祸或是仇杀的轶事,我倒觉得他还不如把到了新泽西州欧欣格罗夫[45]这样的小站都要停的星期日火车时刻表念给她听。”

“一天晚上,我先到了长凳那里,比佩斯利早到了一袋烟的工夫。就这一会儿,我的友谊出了点问题。我问杰赛普太太,她是否觉得我的姓氏‘希克斯’要比‘杰赛普’好写一些。杰赛普太太的脑袋顷刻间就扑在了我的怀里,压坏了我胸前纽扣上别着的夹竹桃的花朵,我也俯下了身子——不过,我并没有去吻她。”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说着,我站了起来,‘我们将等到佩斯利来了,再往下进行。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做过对不起朋友的事,我们这样做对佩斯利不公平。’”

“‘希克斯先生,’杰赛普太太在黑暗中很奇怪地望着我说,‘如果不是另有原因的话,我早就叫你离开山谷,永远别再想跨进我的家门了。’”

“‘请问是什么样的原因呢,夫人?’”

“‘你对朋友这么忠诚,对你的太太也会忠诚的。’她说。”

“五分钟后,佩斯利也坐到了杰赛普太太的身边。”

“‘在1898年夏天,锡尔弗市,’他开始道,‘我看到吉姆·巴塞洛缪在蓝光沙龙里咬掉了一个中国人的耳朵,原因只是为了一件横条花纹的平布衬衫——噢,这是什么声音?’”

“我跟杰赛普太太做起了我们刚才中断了的事情。”

“‘杰赛普太太,’我说,‘已经答应改姓希克斯了。这只不过是再证实一下而已。’”

“佩斯利把他的一条腿盘在了凳腿上,痛苦地呻吟着。”

“‘勒姆,’他说,‘我们俩是七年多的朋友了。你亲杰赛普太太的声音不要这么响好吗?以后我保证也不这么响。’”

“‘好吧,’我说,‘亲得声音低点儿也一样带劲的。’”

“‘这个中国人,’佩斯利继续道,‘是在1897年春季枪杀了一个名叫姆林斯的人的凶手,这是——’”

“佩斯利不得不又打断了他的讲述。”

“‘勒姆,’他说,‘如果你还是我的朋友,请不要那么紧地抱着杰赛普太太好吗?我觉得这个长凳都要被晃塌了。你告诉过我,只要还有机会,你总会与我平分秋色的。’”

“‘嗨,你这个奇怪的男人,’杰赛普太太转过身来对着佩斯利说,‘如果你在二十五年后,来这里庆祝我和希克斯先生的银婚纪念日,到那个时候,你这榆木脑袋还会认为你在这件事情上有希望吗?我已经忍受了你很长的时间,因为你是希克斯先生的朋友。不过,在我看来,该是你死了这条心、下山去的时候了。’”

“‘杰赛普太太,’我说,知道自己作为未婚夫的身份已经确保,‘佩斯利先生是我的朋友,只要有机会,我会跟他公平竞争,机会对等的。’”

“‘机会!’她说,‘好吧,他可以认为他有机会。不过,我希望在他看到过今晚发生的一切后,就不要再自以为他很有把握了。’”

“哦,一个月以后,我和杰赛普太太在洛斯比尼奥斯的卫理公会教堂举行了婚礼。镇上的店铺都关了门,人们都跑来看结婚仪式。”

“在我们俩并排站到了教堂的最前面时,牧师开始宣布程序,唱出祝词。我看了看周围,发现佩斯利还没有到场。我让牧师等上一会儿。‘佩斯利还没有来,’我说,‘我们必须等佩斯利来了再进行。一旦成为朋友,就永远是朋友——我泰勒马格斯·希克斯就是这样的人,’我说,杰赛普太太生气地瞪了我一眼。不过,牧师还是按照我的意思,停止了吟唱。”

“几分钟以后,佩斯利跑进教堂的长廊里,一边跑一边还在安上一只硬袖口。他解释说,城里唯一的一家服装店也关门了,他实在买不到他喜欢的那种上过浆的衬衫,最后只得撬开店铺的后窗,自己从里面取了一件。然后,他站到了新娘的另一侧,婚礼继续进行。我总在想,佩斯利当时一定还存有最后的一丝希望,觉得牧师也许会错将他当作新郎,让他成了亲。”

“婚礼结束后,我们喝了茶,吃了羚羊肉干和罐头杏子。之后,人们纷纷散去。临了,佩斯利跟我握了手,说我能信守承诺,公平地对待他,他为有我这样的朋友而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