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达尔

“珠尔,”我说,“你是谁的儿子?”

微风正从谷仓那边吹过来,于是我们把她的棺材放在苹果树下;在那里,月光把苹果树的影子斑驳地投到一动不动的长木板上,她在里面会不时发出一阵阵喃喃的隐秘细语,像是涓涓的细流。我把瓦德曼带去听。我们走到跟前时,一只猫从棺材上跳下,躲进了阴影里,爪子和眼睛都闪着银白的亮光。

“珠尔,你娘是一匹马,可你爹是谁呢?”

“你这该死的胡说八道的混蛋!”

“别这样骂我。”

“你这该死的胡说八道的混蛋!”

“珠尔,别这样骂我。”在美好的月光下,他的一双眼睛像是悬在高处的一只小足球上贴的两张小白纸片。

晚饭之后,卡什开始有些冒汗。“包扎的地方有点发烫,”他说,“我想可能是晒了一整天太阳的缘故。”

“要不要在上面洒点水?”我们问,“说不定那会舒服些。”

“那就太感谢了,”卡什说,“我想是太阳晒在上面引起的,我该事先想到这一点,把腿盖起来。”

“倒是我们早该想到这一点,”我们说,“你自己不可能料得到。”

“我自己一点儿也没有留意它烫起来了,”卡什说,“我该留意到的。”

于是我们往上面洒了些水,水泥下面他的腿脚像是被煮熟了似的。我们问他:“现在是不是觉得好一点了?”

“谢谢你们,”他说,“感觉好多了。”

杜薇·德尔用衣裙边替他擦去脸上的汗。

“试试看,能不能睡一会儿?”我们说。

“没问题,”卡什说,“谢谢了,现在感觉好多了。”

珠尔,我说。谁是你爹,珠尔?

你这该死的。你这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