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花(第7/13页)

“在下此来,有两件事,一件事是奉还令媛的锁片,免得姑娘家穿戴之物,流落在外……”

石榴花再也听不下去底下的话,气愤羞愧之余,她已无地自容,大叫了一声,她跺跺脚,反身就对门口直冲了出去。石光祖在她身后喊:

“榴花!你给我站住,你要到哪里去?”

但是,石榴花已如箭离弦,跑得无影无踪了。

“豹儿,你给我去把她追回来!”石光祖说。

石豹也迅速的追出去了。

这儿,石光祖和万之清面面相对,石龙早就接过了万之清手里的托盘。被石榴花这一闹,万之清那“第二件事”始终没有说出口,这时,两个班主相对而立,两人都深深的、深深的在打量着对方,好半天,谁都没说话。室内的空气无形的紧张了起来。石龙石虎两兄弟不明所以,也都垂手立在父亲两边。最后,还是石光祖先开了口,对着万之清,他拱了拱手,沉重的、缓缓的,一字一字的说:

“万二爷,你这次来的目的,我也完全明白,真人面前无法隐瞒,我石某人埋名了二十余年,终于在今天露了行藏。万二爷,想必你就是我那大哥万之澜的亲弟弟了?”

“不错,我就是万之澜的亲弟弟,同时,万年青也就是万之澜的儿子!一个遗腹子,万之澜死后六个月才出世的!”万之清朗声的说,双目炯炯,直射在石光祖的脸上。

“哦,”石光祖慨然长吁。望着窗外,他自语似的低声说:“虎父虎子!我大哥有此子,也不枉来人世一趟了!”调回眼光,他再看向万之清,眼底一片坦白而坚决的神色:“好的,冤有头,债有主,万二爷,你既然认出了我,找到了我,你预备怎样?但请吩咐。”

“您大爷也是明白人,我想这儿不是谈话的地方。”万之清说。看了看窗外。

“好的,我们出去谈!”石光祖爽快的说,站起身来,领先向屋外走去,石龙石虎本能的跟了上去,叫了声:

“爹!”

石光祖回过头来,对石龙石虎厉声说:

“站住!你们两个!谁也不许跟了来!听到吗?”

两兄弟愕然站住,困惑的、不解的,而又担忧的望着父亲,石光祖顿了顿,似乎想对他们说什么,却又忍住了,终于,他重重的一甩头,和万之清走了。才出房门,两人就运步如飞,莫知踪影。

剩下石龙石虎,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和将要发生什么。他们站在窗口,呆呆的等待着,窗外,暮色正逐渐扩展开来。

石榴花冲出了房门之后,就直奔向万家班打擂台的方场,今天所受的侮辱,在她是刻骨铭心的,怎样都洗刷不清了!除非是找到那个万年青,再打他一场,即使打不过,战死了也比留下笑柄好。到了方场,她就愣住了,方场上人潮早散,那戏台子虽然只搭了一天,却已经拆除了,万年青和银姑都不见踪影,只有几个小徒弟在那儿清理善后。石榴花直奔过去,问一个小徒弟说:

“你们那个万年青到哪里去了?”

小徒弟看到石榴花来势汹汹,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说:

“小的……小的不知道。”

“不知道?”石榴花抽出剑来,往他肩膀上一搁,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大喝一声说:“你倒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噢,噢,姑娘饶命!”小徒弟慌忙说:“他在东郊外的福安客栈里。”

石榴花收回了剑,一语不发,她直奔向福安客栈。福安客栈在郊外的官道边,地点相当偏僻,也相当安静。石榴花直冲进客栈大门。店小二迎了出来,还没开口,石榴花已仗剑而立,清清脆脆的说:

“去叫那个万年青给我出来!”

店小二看她那副杀气腾腾的模样,一句话也不敢再多问,就连跑带跌的跑进里面去了。只一会儿,万年青已持剑而出,一看石榴花,他就已经明白了,拱了拱手,他蹙着眉问:

“姑娘有什么话要说?”

“没话可说!”石榴花嚷着:“本姑娘不肯认栽,你是有种的,咱们就再到外面去较量一番,不死不散!”

“姑娘!”万年青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你是存心来找碴儿的了?”

石榴花还没答话,银姑却从里面跑了出来,看到石榴花,她的眉毛就直竖了起来,一改在台上的温婉,她跺了跺脚,嚷着说:

“好呀,哥呀,你没去找她,她倒找了来了!”冲着石榴花,她一脸的怒气和轻蔑,说:“姓石的,你居然还有脸到这儿来,女儿家贴身的东西丢了都不知道!还收人家二十两银子呢!别丢人现眼了!你那两手花拳绣腿呵,只好给乡巴佬看看罢咧!你不害臊吗?我哥哥的一根小指头,就可以把你推个大筋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