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胭脂(第2/5页)

沈楼寒不自觉得靠近过去,很想要从背后贴近眼前这个人,握着他运笔的手,去触碰那令人赏心悦目的指尖、手腕……和每一寸肌肤。

此刻,沈楼寒的神情像只被捋顺了毛的兽类,心情好极了。

然而他刚一抬头,就看见站在旁边的谢折风,用一种并不放心的眼神看向他,似乎无声地提醒他,靠得太近了。

“师尊,你字写得真好看。”沈楼寒很不服气地又离陆归雪近了一点,他陆归雪身后低下头,好似是去看陆归雪写的花笺。

这个姿势离陆归雪的肩膀很近,沈楼寒心满意足地闻到他身上一缕浅淡的冷香。

“也只是能看而已,好了,已经写完了。”陆归雪一边说着,一边收了笔。

他没注意到身后沈楼寒的位置,若是就这样站直身子,在旁人看来,倒像是直接靠进了沈楼寒怀里一样。

然而陆归雪刚准备站起来,就感觉手臂被轻轻一拉,力道虽然控制得很轻,但也让人不自觉地跟着往旁边走了一步。

就这么小小的一步,恰好将陆归雪带出了沈楼寒的身前。

“师兄?”陆归雪有些惊讶的抬头,发现居然是谢折风拉了他一下。

“梳雨他们在那边,刚才叫我们过去一起。”谢折风脸色平淡地说。

“哦好的,那我们过去吧。”陆归雪不疑有它,便跟着谢折风一起往红豆树下的另一张桌案去了。

沈楼寒气结,但是一低头看见陆归雪写给他的花笺,气又消下去大半。

他拿起刚才陆归雪握过的笔,在花笺剩下的空白处,又写下了陆归雪的名字。

沈楼寒的字其实一点也不潦草,两个互相为对方写下的名字放在一起,有几个边缘的笔划无意中交叠,仿佛是相连的指尖。

沈楼寒笑了一下,将花笺仔细收了起来。

他原本就没打算,让这花笺挂到树枝上去风吹日晒。

另一边,陆归雪和谢梳雨他们到了同一张长桌上。

他刚才给沈楼寒写完了花笺,自己那张却还没写,所以这会儿拿出来,思索着应该写点什么。

陆归雪看到谢梳雨和洛川写“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不由笑了笑,他总不能也跟着写情诗吧。

最后想了一会儿,陆归雪在花笺上写:但愿人长久。

希望这辈子,亲朋师友都能平安长久,所有的结局都会有一个圆满收场。

“梳雨刚才说,花笺要拿红绸系在高处。”谢折风忽然开口,他指间绕着刚才谢梳雨刚才塞给他的一段红绸,和他一身黑白道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陆归雪抬头去看,谢梳雨已经和洛川去树下系花笺了。

谢梳雨垫着脚尖,却还有些够不着树枝,于是洛川伸手帮她将树枝拉低,两个人的身影交叠在一处,挂完花笺后自然地拥在一起,低头亲密私语。

陆归雪收回视线,看着眼前比较低的那几根树枝,他抬手努力一下还是能够着的。

但也因为低处比较容易够着,上面花笺几乎已经被系满,陆归雪刚抬起胳膊,却发现好像已经无处下手。

“别动。”谢折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归雪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身体忽然一轻,眼前的东西纷纷晃了一下。

等视野再恢复正常的时候,陆归雪已经被谢折风环抱住腿弯,扶着腰侧,斜斜坐在他一边肩膀上了。

“师兄……我不是小孩子了。”陆归雪笑得有些无奈。

他看着自己这个姿势,确实挺高的,只要一伸手,就能将花笺顺利系在高处的树枝上。

“嗯。”谢折风应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陆归雪上次这么坐在师兄肩膀上,还是他很小的时候。

那时谢折风带着他途径一座大城的庆典,人潮涌动,四处都是喧嚣和烟火。还是小孩子的陆归雪几乎要被人群淹没,庆典中又不许御剑,谢折风便让他坐在肩膀上,免得不小心走散。

两人路过一座花楼下的时候,碰巧楼上的花魁娘子正要抛下金绣球。

谢折风的样貌气质在一众人之间分外惹眼,即使只是匆匆路过,也被花魁娘子一眼相中。花魁娘子眼中秋波流转,手中的金绣球也轻盈地抛出,朝谢折风身上落去。

陆归雪当时正专心坐在师兄肩上咬一串龙须糖,忽然见有个不明物体飞过来,差点吓了一下跳,本能地就要往旁边躲。

结果谢折风的剑更快,黑色的孤寒剑并未出鞘,半空中的金绣球却已经四分五裂。

楼上那位美艳至极的花魁娘子,差点当场气哭。

恐怕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有人如此不解风情。

“你在笑什么。”谢折风抬头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陆归雪赶忙轻咳了一声,迅速地拿过谢折风指间的红绸,将花笺系上了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