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胭脂孤泪(第6/10页)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大夫人冷冷地看着她,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不停地喊冤磕头。叶景淮依然在把玩那把宝刀,一言不发。

“已经派了人去报官,公差很快就到。”大夫人说,“你有冤情,就到临安府大堂上去喊吧。来人,把她带下去,先押起来。”

两个婆子过来拉他,却听一个声音道:“且慢!”

众人一惊,就连一直专心致志把玩宝刀的叶景淮也抬起了头。众目睽睽之下,叶景印大步走进厅来,朝大夫人拱手行礼:“大娘安好。”

“原来是印哥儿。”大夫人淡淡道,“你不会是来为这丫头说情的吧?”

“大娘误会了。我只说理,不说情。”

叶景淮笑道:“二弟有什么理,但说无妨。”

“芸奴不可能是内应。”叶景印道,“这丫头在府内十几年,对府内各处最为了解。清泠轩的书房藏有不少珍宝,且夜间无人看守,芸奴时常打扫书房,又怎会不知?若她是内应,那小贼又怎么会去下人房里?”

大夫人愣了一下:“这……也有道理。”

“其实这小贼我是见过的。”叶景印继续道,“昨日我带芸奴出去,曾到过浅妆居,此人便是浅妆居的仆人。想必是此人见芸奴性情怯懦和顺,头上所戴的首饰又颇值几个钱,便生了歹意,乘夜深人静,入叶府来偷。”

大夫人有些迟疑,侧过头来看叶景淮:“淮哥儿,你看呢?”

叶景淮低头看刀:“还是听母亲的。”

叶景印连忙说:“大娘向来贤明,这临安城内,谁不说我叶府当家主母是菩萨心肠,又怎么会冤枉一个小小的丫鬟呢?何况芸奴要是入了官府,少不得要上刑,她这柔弱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折腾?要是死了残了,那也是一条人命。何况大哥的丫鬟里应外合偷府里的东西,传出去也不好听,有损叶府名誉啊!”

大夫人先是被他一通马屁拍得飘飘欲仙,后来听到“名声”二字,顿时醍醐灌顶,惊出一身冷汗。她为人最看重名声,自然不肯让人笑话自己御下不严,忙说:“罢了,罢了。既然有印哥儿替她作证,我便信她一回。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罚你三个月月俸,下去吧。”

碧烟本还想说什么,却被霜落拉了拉,只得作罢。

芸奴磕了头,谢了恩,跟叶景印出来,长长地松了口气:“二公子,今日多亏你……”

“不用谢了,若不是我让你把梳子拿出来,又怎么会招来这场祸事?”叶景印摆手。虽然他这么说,芸奴还是将恩情记在了心中。

二人坐车到白府,白谨嘉依然在廊下喝酒:“恭喜叶兄,贺喜叶兄。”

“何喜之有。”

“听闻昨晚贵府抓住了一个会飞的夜贼。”白谨嘉高声道,“想必那青耕鞋已入手了吧?”

“青耕鞋没到手,死尸倒是到手了一具。”叶景印将来龙去脉仔细一说,白谨嘉抬头看满园的六月雪,清风拂过,将花瓣卷起,漫天飞舞,宛如雪景,不由得嘴角微微上勾:“又是道士,这个道士真是神通广大啊。”

这时,院门外忽然传来车马声,随即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请问白先生在家吗?”

“请进。”

一个穿紫色衫子的女人缓缓而来,衣服上绣着缤纷的白花,与这园子倒也相称。她朝白谨嘉盈盈一拜:“白先生万安,我家主人想请先生过府一叙。”

“你家主人是……”

“这个……”女人迟疑了一下,“不便说明,先生随我去了便知。”

“若不言明,我白兄又如何能随你去?”叶景印插嘴道,白谨嘉用扇子一拦:“要我去自然可以,不过要带上我这两位朋友。”

女人有些为难:“我家主人只请了先生一人,这两位恐怕……”

“你家主人请我,也不过是降妖除魔驱邪避凶,我这两位朋友也有些能耐,可以助我一臂之力,若不把他们也请去,可是你家主人的损失。”

女人思酌了一会儿,终于松口:“既然如此,三位请跟我来,马车已经备好了。”

那辆马车蒙着青布,竟然没有窗户,一路驶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车终于缓缓停下,女人掀开帘子,恭敬地道:“三位请下车,随我来。”

那是一座清幽的小院,院中开满了芍药、牡丹等富贵花,都是珍惜品种,其中一款“盛丹炉”尤为珍惜,连叶景印这样的富家公子,也不由得赞叹:“住在此处的,必然是达官显贵皇室贵族吧?”

花圃深处有一座房屋,女人来到房门前,谦卑地道:“主人,白先生到了。”

“怎么来的是三个人?”屋内传来一个绵柔软糯的女声,只听这声音,便可知道是个绝世美人。

女人将来龙去脉一说,屋内女子道:“既然来了,便都请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