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5/5页)

“我不能说。初蕾,知道王晓民吗?她被车子撞倒后,已经昏迷了十几年。”

初蕾不再说话,她注视着天花板,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她平静得出奇。

“他还在医院里吗?”她问。

“他父母把他接回去了。我仍然每天去他家看他。”

她又不说话了,只是望着天花板发呆,她呼吸平稳,面容宁静,眼睛深不可测。

“但是,他没有死,是吗?”

“没有死——”寒山小心翼翼地。“并不表示就不会死,你要了解……”

“我了解,”她打断了父亲。“反正,我们每个人都会死!”她忽然掀开棉被,从床上滑到地毯上,扶着床,她试着要站起来。

“你干什么?”念苹惊呼着,一把扶住她。

她双腿一软,人整个往地板上栽去。寒山抱住了她,她喘吁吁地靠在他手腕上。“我要去看他。”她说,剧烈地喘着气。“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他说。”

“他听不见你呀!”念苹含泪嚷,“他什么都听不见呀!”

“可是,”她喘得更凶了。“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要——跟他说!”

“你可以去跟他说!”寒山把她抱回床上,坚定地看着她。“但是,你先要让你自己好起来,让你自己有能力去看他,是不是?”她把瘦骨嶙嶙的手臂伸给父亲。

“给我打针!”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让我好起来!我有……有……好多话……要跟他说!”

寒山默默地望着她,站起身来,他真的去拿一管针药,注射到她的手腕里。一面揉着她的手腕,他一面眼看着她在那药力下,逐渐入睡了。她的眼皮沉重地阖了下来,意识在逐渐飘散,嘴里,她仍然在喃喃地说着:

“我要去看他!我……我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