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男轻女(第2/10页)

我只好点点头。

爸妈坐上的车刚走,隔壁的金香阿姨就过来询问。

金香阿姨见爷爷也在,寒暄了几句才坐下。金香阿姨的娘家就在文天村,她的父亲跟爷爷是熟识的好朋友,所以他们俩也不是很陌生。

爷爷主动问金香阿姨道:“金香啊,你知道那个孩子的事情吗?”

金香阿姨说:“知道啊,那孩子先在这里发的病呢。后来才接到自己家里去的。”

爷爷又问:“什么病?难道不到医院去治吗?”

“怎么没有去医院呢?转了五个医院,省城最有名的妇女儿童医院都去了,大夫说检查不出来是什么病症。你说,人家大夫都不知是什么病,我哪里知道什么病咯!”金香阿姨表情夸张地说。

“有这么严重?”爷爷问。

“要说吧,看起来又不怎么严重。”

“怎么这么说呢?”爷爷侧头问道,样子像一个探案的警官。我见他们俩要说许多,忙去给他们泡茶,耳朵仍集中注意力听他们谈话。

“大前天那孩子还好好的呢。到了中午就开始睡觉,那时他奶奶抱着他在我院子里晒太阳。那孩子平时挺调皮的,隔壁左右的人都喜欢逗他,但是那天我见他就躺在他奶奶的怀抱里睡觉,谁逗他都不理。我当时就想,这孩子是不是走家了?”金香阿姨停下,接过我泡的茶说了声谢谢。我后来才知道,我们那里很多稍上年纪的人都知道“走家”这回事。

爷爷也接过我递的茶杯,问道:“那你当时怎么不跟他奶奶说呢?”

“这事怎么能随便说!”金香阿姨挥手道,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说得好就好,说得不好,万一那孩子有点别的毛病,他奶奶还要怪我乱说造成的呢。这好话说一万句不多,坏话说一句就记

爷爷叹气道:“也是。人都这样。”

“可不是嘛,”金香阿姨说,“要是我当时说了,他们还要怪我说出病来的呢。”

42.

金香阿姨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下,说:“我当时见那孩子睡得像死了一样,他奶奶也抱怨了两句,但是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睡到晚上了还不见他哭着要喝奶,他奶奶才慌了神。”

我插言道:“怎么不叫医生?”

“他奶奶叫了医生。医生说没有病,睡到醒了就好了。可是等了一阵,他奶奶去看孩子时,发现呼吸很弱了。邻居听说了,劝他奶奶快送医院去。他爷爷和他奶奶当晚就把孩子送到镇上的医院。镇医院又转到县医院,再从县医院转到省医院,两天换了五家医院。家家医院都说治不了,查不出病。最后在专门的妇女儿童医院也是这样。”金香阿姨讲得唾沫横飞。

“咳,他奶奶应该知道置肇呀,都六七十岁的人了,这点都不知道吗?”爷爷摇头道。

“孩子到了医院后,也有人劝他奶奶去找四奶奶拜拜土地公公,或者置肇。可是他奶奶不信,说现在没有科学治不了的。”金香阿姨说。

“有些病确实医学可以解决,但是有些医学解决不了的,置肇可以试着用用嘛。”爷爷似乎在当面责备孩子的奶奶。

我在旁边听了几次“置肇”,忍不住问:“爷爷,你说要怎么置肇才可以啊?”

金香阿姨抢答道:“用一张四方的红纸写下走家的孩子的生辰八字。剪下孩子的十个手指上的指甲和十个脚趾上的指甲,还有头顶的一撮头发,用红纸包好。然后丢到烧砖的窑里烧掉。要烧得彻底。”

爷爷点头道:“是的。要是附近没有砖厂,也可以在自己家里烧开一锅油,把包好的红纸放到油里煎,一直煎到指甲头发都化解在油里。只是这样速度比较慢。当然了,要是周围有铁匠铺,打铁的火炉温度很高,可以把它悄悄搁到烧铁的火炉里,但是不能让打铁的人发觉。”

聊了一会儿,金香阿姨茶喝完了,说家里还有其他事便离去了。

爷爷拉拉我的衣角,悄悄问道:“亮仔,你们村里有和这个孩子同龄的吗?”

我见爷爷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不以为然。“怎么?”我问。

“这尅孢鬼害完一个孩子后,会找年龄相近的再下手。跟那个孩子出生日期越接近的越有可能被尅孢鬼跟上。你堂姐的孩子是在这里坏掉的,尅孢鬼一定还在这里。”爷爷一口喝尽剩下的茶,说道。

“三湘叔的儿子跟堂姐的儿子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我说。三湘叔家离我家不到两百米距离。堂姐的儿子经常和三湘的儿子一起玩耍,好像还挺投缘。

“那就很可能接下来找三湘的孩子了。”爷爷说,“好了,看来我要在你家多住两天了。你爸妈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我们先睡觉吧。”

当晚我在蒙眬的睡眠中听见爸妈回来开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