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二章(第2/3页)

“所以答案呢,哈奇?”凯装出极担心的样子,“一定可以解释得通吧。”

哈奇盯视他片刻:“我不知道。”他说,“也许是因为‘特伦奇姐妹’的恶名,引来了艾德里安·马卡托,而他的恶名,又引来基斯·肯尼迪,最后整栋大厦就变成某些特异人士的聚集地了。或许尚有我们不清楚的原因:如磁场、电子之类的,让这个地方变成货真价实的邪境。伦敦普雷德街上有栋房子,六十年内陆续发生五起凶杀案;凶手之间并无关联,受害者间亦然,也不是所有凶手都信奉邪教,但六十年内竟分别发生五起残酷的凶案,就在一小间楼下是店面、楼上有公寓的小房子里。那房子在一九五四年拆掉了,倒不是为了什么紧迫的理由,就我所知,那块地还空着。”

罗斯玛丽用汤匙挖着甜瓜:“或许也有善良的房子吧。”她说,“人们在那里会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子。”

“并且变成明星。”凯说。

“或许有。”哈奇表示,“只是没人听说过罢了,传之千里的多半是坏事。”他对罗斯玛丽和凯笑了笑,“希望你们两位能找到一栋善良的房子,而不是布拉德福德。”他说。

罗斯玛丽停下送到嘴边的一匙甜瓜:“你是真的想劝我们别住那儿吗?”她问。

“我亲爱的姑娘,”哈奇说,“我今晚原本跟一位迷人的女士有约,为了见你们,说出我的想法,只好忍痛毁约。我是真心想劝你们别住那儿。”

“噢,天啊,哈奇……”凯开口。

哈奇随即表示:“我的意思并不是你们走进布拉德福德大厦,就会被钢琴打中头、让老处女给吃了或变成石头。我只想说,布拉德福德大厦的记录不良,除了合理的租金和可用的壁炉外,应该将这点一并考虑进去:那房子发生不幸事件的比例太高了。为什么非搬进那种危险的地方不可呢?如果你们一心想住十九世纪的大房子,去达科他或奥斯本大厦都行。”

“达库塔得买股份,”罗斯玛丽说,“奥斯本即将要拆除了。”

“哈奇,你会不会说得有些太夸张了?”凯说,“过去几年还有其他‘不幸事件’吗?除了地下室里的婴孩之外?”

“去年冬天有个电梯员被杀害。”哈奇说,“死于一种不适合吃饭时说的意外。我今天下午在图书馆看《时代周刊索引》,查了三小时的微缩片;你们还想听吗?”

罗斯玛丽看看凯,他放下叉子,擦着嘴说:“这太荒谬了,好吧,那边确实发生过很多不愉快的事,但并不表示将来会发生更多。我不认为布拉德福德大厦会比纽约市的其他大厦更‘危险’。你可以丢个铜板,连掷出五个正面,却不表示接下来五次也会是正的,铜板跟其他硬币没有不同,纯粹是巧合罢了。”

罗斯玛丽说:“如果真的有鬼,大厦岂不是早该被拆了吗?就像伦敦那栋房子?”

哈奇说:“伦敦那栋房子,是最后被谋杀的受害者家族所有,布拉德福德大厦却是隔壁教堂的房产。”

“那就对啦,”凯点起烟说,“我们有神的保护。”

“可惜一直都不管用。”哈奇说。

侍者将他们的盘子收走。

罗斯玛丽表示:“我不晓得大厦是属于教会的。”凯接腔道:“整座城市都是教会的,亲爱的。”

“你们试过怀俄明吗?”哈奇问道,“我记得好像也在同一个街区。”

“哈奇,”罗斯玛丽说,“我们到处都试过了,一间都找不到,只有新屋子,每间看起来全都一模一样,方方整整的房间,而且电梯里还有录像机。”

“有那么糟糕吗?”哈奇笑问道。

“有。”罗斯玛丽说,凯接着表示:“我们本来都准备好要搬进那种房子了,但后来解了约,改租这间。”

哈奇凝视他们片刻,然后靠坐回去,双手往桌上一击。“罢了,”他说,“我应该管好自己的事就好,其实我一开始就该这么做。在你们的壁炉里点火吧!我会送你们一个门闩,从今以后绝口不提此事。我真是个蠢蛋,请原谅我。”

罗斯玛丽笑说:“我们的门上已经有门闩了,还有链子和猫眼。”

“你们最好三项都用上,”哈奇说,“还有,别在走廊上串门,到处跟人介绍自己,你们可不是在爱荷华。”

“是奥马哈啦。”

侍者送上他们的主菜。

罗斯玛丽和凯在下一周的周一下午,签下了布拉德福德大厦7E公寓的两年租约,他们给科特斯太太一张五百八十三美元的支票,一个月的预付金加一个月押金。科特斯太太说,他们可以在九月一日前搬进公寓,因为公寓本周末前便会清空,油漆工会在十八日,也就是星期三进来粉刷。

周一稍晚,他们接到前房客的儿子马丁·加德尼亚的电话,双方约定周二晚上八点钟在公寓会面。他们发现,马丁是位六十多岁、十分开朗的高个男子。马丁指出一些想卖的物品,并开出价钱,价格都非常低廉。罗斯玛丽和凯商量并检查物品后,买了两台空调、一张红木化妆台及绣花椅、客厅的波斯地毯,以及柴架、防火屏等各种工具。可惜加德尼亚太太的卷盖书桌不卖,凯签了支票,并帮忙标记要留下的物品,罗斯玛丽则拿着当天早上买来的六英尺长折尺,在客厅和卧室里量着尺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