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悬梁自尽

姬顺臣再也躺不住了,起身穿好衣服,走出房子,敲开了管家三爷的门,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对管家三爷交代了几声,转身就去找那华。

朦朦月色中,管家从马房牵出两匹马,交给了姬顺臣和那华,然后匆匆地穿过了前院,打开了姬家大院的头门。

管家打开门后,没想到门外闷头冲进一个人来,顺着门扇的开势夺门而入,吓得他差点失声,仔细一看,竟是六姐的女婿木匠师傅。

“你————你怎么半————半夜跑回来了?”管家三爷推着木匠的肩膀,惊讶地问。

可能由于赶了很久的夜路,他连叫门的气力都没有了,木匠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抱着肚子,仰头张口,气喘吁吁,一时说不出话来

尽管月色朦胧,几步开外还能看得清楚,后面牵马跟上来的姬顺臣见状大吃一惊,这不就是他们要飞马去找的木匠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姬顺臣把马缰塞给那华,几步就奔到门口,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半夜跑回来了,出了什么事?”

“老,老九上吊了!有人要我,要我去给他打,打棺材!”木匠结结巴巴地说。

“老九是谁?他上吊关你什么事?”

管家见木匠不够气力,这个老九他知道些情况,所以连忙替木匠做了应答。

“哦。老九是陈家庄算命的陈老先生,此人年老孤身,幼时读过几年私塾,常走街串村替人算命,赚些零碎糊口,在咱这十里八村算是有些名气。顺臣啊,木匠怕是跑得撑不住了,快快扶进去招呼。”

姬顺臣搀起木匠,老管家关了头门,那华拴了马匹,四人回到管家房中,安顿木匠上炕躺好,管家端来茶水让木匠喝了,歇了片刻,木匠才缓过了些气力。

“给您添麻烦了,谢过四少爷好心收留我们一家!”木匠坐起来抱拳说道。

“六姐和我亲如姐妹,咱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不必客气,听说你和康家老四私交甚好,我正要连夜去找你问些事情,没想到你突然回来了。”

“关系是非常好,可惜他也命薄,得重病死掉了,四少爷尽管问吧!”

“哦,不急,不急!老九上吊死了打棺材,你也不用这么急么,何故半夜赶回?”

“老九孤身,前日我们还打过招呼,他死得蹊跷,我是怕呀,他这个棺材我不敢去打,请我去的老九的七侄不地道啊,我怕其中有诈!”

“七侄是谁?你们打过交道?他怎么会害你?”姬顺臣听得一头雾水。

“七侄小名疯娃,从小吊儿郎当,父母早亡,家破地荒,近几年一直在西安城晃荡些小生意,据老九讲,七侄和城里一些盗墓贩宝的市井无赖称兄道弟,去年突然发达了起来,今年过年,还孝顺给了老九十块大洋!”

“啊!真有其事,这一切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事还得从康家老四说起,唉!你说我无意之中,怎么能搅合到这等麻烦之中!”木匠叹息。

“不用发愁,有四少爷在,没有过不去的关口,正好少爷也想知道康家过去的一些事情,你且从头说来,不要急慢慢来。”管家赶紧安慰。

“我十六岁那年拜师学木匠手艺,到了康老四门下,谁知学了不到半月光景,康师傅就大病缠身,卧床不起了,虽则半月师徒,他倒很喜欢我,所以为我另外介绍了一位师傅,我学了三年手艺,其间经常借道回康老四那里,给他带些吃食零碎,后来咱关中年馑,康家一门受了饥馑,死得就剩下他孤身一人,我常去伺候拜望,顺便捎些家用,慢慢地和他成了无话不说的忘年之交。”

“哦,康佳老大家出的那个大事情,你可清楚?”

“我听师傅说起过,出事时,我还没生出来呢,师傅那时候还是个娃娃,村里人说是井里的怪物上来,夜里把康家老大一家咬死的,因为康家老大动了太岁头上的土。”

“是吗,那他家的那井,是什么时候填的?填井时康家老四在场吗?”

“据师傅说,出事当天他的两个哥哥和同门叔侄就把那井填封了,他当时就站在旁边。”

“据说康家老大淘井淘出了许多宝贝,卖了大钱,那些钱谁拿走了?你那师傅对你提起过没有?”

“师傅说有好多银元,后来让他二哥三哥当场分了,一部分给了他娘,说是留给师傅他的,但时隔不久,从北山下来一股土匪,半夜闯进康家,绑了老娘,把银元全枪走了,当时老三翻墙逃走,土匪知道后起了杀心,把他们的老娘给烧死了。”

“这么残忍,那井的确惹来了祸端!”那华插话说

“除了银元,康家老大还留下过什么?或者没出事前,他给他娘和弟兄们说过些什么话?”

“师傅说,他大哥曾给他娘偷偷地说过,奈何岭下他家柴窑的碾盘底下,他埋了一个青铜盒子,因为打不开,所以就没卖掉,偷偷藏下来孝敬老娘,连自家的媳妇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