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个道士 第十五章 受惊女童

师父这句话,意味着这一次才算是我真正的第一次自己出单。那天为止,我刚好拜师差不多5年。这5年里师父也算是尽心尽力,能够口传的技艺,几乎是倾囊相授,然而有些需要假以时日练习的法术,以及必须有经验做辅助的实例,就是最近这一两年来,师父不断带着我跑单的原因。

第一次单独去出单,这让我兴奋了许久。其实师父说的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受惊的事件,对于我来说,其实构不成难度。

真正让我兴奋的,是此番我将以一位师傅的身份出现在事主的家里,而不像以往那样,是个小徒。

人总是这样,期许这一件事的到来的时候,这段日子总觉得过得缓慢。三天时间原本一晃即过,可我却觉得等了很久一般。

第三天之前的那个晚上,我提前预想了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也带好了每一种工具。在我开始跟着师父跑单的时候,有些很私人化的东西例如罗盘,印章等,师父就特意为我置办了一套,有些如招魂幡、铃铛等等,还是跟师父一起混合使用,大多数时候,从起初的我帮师父打下手,变成他在边上给我指点,甚至包括这次让我独自出单,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也是师父对我这些年来的一种肯定,因为他确信,我能够把这件事顺利地办妥。

这是一种信任,我知道我不可辜负。

按照师父说的地址,我找到了这个叫李晓曦的男人。知道我要来,他早早就在家里等候,只不过见到我的时候,他还是稍微愣了一下。我想那是因为我的岁数的关系。

那一年我才22岁,大概他没有想到我这么年轻,我告诉他我是林师傅的徒弟,您家里这件事,师傅让我来处理就好。

李先生很是客气,因为师父在这个行业里早已远近闻名,所以既然是他的徒弟,自然也查不到哪去。而李先生甚至还觉得有些欣喜,我想他大概是认为,既然师父只派徒弟来处理,说明这件事并不会难道哪去,也说明自己家遇到的这件事,不算什么大事。

李先生的爱人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跟我说了下他们家的情况。李先生是退伍军人,参加过抗美援朝,并在战争中有过立功。1958年的时候是最后一批撤离朝鲜的军人。后来在部队继续服役了两年,就转业退伍了。部队给他安排到了本地的民政局,做了一名小科长。

爱人是工厂里的工人,正是毛主席来视察的时候刚刚参加工作的一批。夫妻俩都是正派勤勉的人,家里条件相对而言还算不错,但是由于俩人结婚的时候岁数都不小了,所以婚后第一年就赶紧要了个孩子,是个女孩儿,如今马上就四岁,夫妻俩视她为掌上明珠。

李先生皱着眉头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年的年初开始,小孩子就断断续续出现噩梦,胆怯,夜里睡不好等现象,最早的时候家里人觉得这是小孩的正常现象,也就没有加以注意,随着时间就变得越来越严重,晚上常常尖叫着惊醒,然后就指着屋子里的小衣柜说怕!怕!本来这些情况大多出现在晚上,但是最近这一个多月一来,却经常连白天都会这样,而且孩子时不时就发烧,不管怎么吃药打针总是不退烧,但是过两天又自己恢复了。

李先生的爱人说,家里的老人信佛,说这是小孩子让东西给迷住了,于是就去庙里求了些水,又在房间里倒挂黑铁剪刀,老人懂的那些招都试过了,却还是不见好。

这孩子还这么小,有些心里头的想法又没办法准确地表达给我们大人,成天哭哭闹闹的,我们当父母的,心里头心疼啊。李先生补充道,心疼倒也罢了,只是查不到原因,也完全没有对策,这让我们心急如焚。

李先生的爱人说着说着情到深处,竟然开始默默流泪。我虽然跟着师父干这行,但是我心软,尽管年轻,没有当过父母于是也无法完全体会他们的心情。我的父母在我成年之前都相继离开了我,所以我找到这种牵挂家人的感觉。

我开始观察了一下他们家,几乎每个门上,都挂了一把黑色的小剪刀,剪刀尖利的一头朝下,把手上,还缠了红色的线。这是民间的土方法,在老百姓之间传了前年之久,因为剪刀是尖锐的,有伤害性,在门上挂剪刀是为了吓唬那些想要进屋的妖魔鬼怪,这道理就像在门口挂镜子,挂桃木剑等等是一样的。

这种办法不能说没用,只是要分情况,大多数情况下都只能缓解现状,并不能从根源去杜绝这个现象的继续发生。

于是我问李先生,那在我来之前,你们还请其他人来瞧过吗?我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师父说过,行业里的师傅很多,如果咱们接手的是别人已经做过的事情,就要先问个仔细,以免冲撞了别人,这样既不尊敬人,也容易乱中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