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搜傩志异(第5/6页)

我说:“千古异底村的宝物咱们都见过了,除了神禽龟钮铜镜在傩庙中,其余全部在地宫,这里当然不会再有。”

厚脸皮说:“那你瞧瞧铜镜和玉带的壁画,将来也好坐地起价。”

我看了一阵,从壁画中得知,云蛇纹玉带是乱军盗发前朝古冢所得,玉带施以转关,可屈可伸,宝带合之成圆,有九蛇乘云气绕之,精湛巧妙让人疑心是鬼神所为,似乎也不比鹿首步摇冠逊色。

此时大烟碟儿“嗯”了一声,我们赶紧把他扶到木箱前倚住,只见他有了几分意识,脸似白纸,有气无力的张了张口,这是失血多了口渴,我拧开水壶盖子给他喝了两口,大烟碟儿呻吟道:“哎呦……兄弟,哥哥刚才做了个人财两空的梦,梦到掉进一个大洞里,把屁股摔成了两半……”

我劝大烟碟不要胡思乱想,屁股本来就是两半的。

大烟碟儿听到我说话,勉强睁开眼,茫然地说:“这是什么地方?到家了?”

厚脸皮说:“哪到家了,你俩眼一闭是松快了,我都背着你走了一天了。”

大烟碟儿吃惊地看看周围,一侧头看见墙下那堆枯骨,吓得俩眼一翻,再次晕死过去。

别看大烟碟儿嘴碎,我常说他是老婆嘴,叨叨起来没完,但跟我是过命的交情,我见他此刻虽然昏死,却只是一时受惊,好在还有意识,心里踏实了不少,可是看田慕青又累又怕,就让她先在这歇口气,只要土龙子没追来,这地方就算安全。

厚脸皮想搬开那具枯骨,这人死在这也有上千年了,身穿长袍,树皮面具掉在一旁,身后背着一口青铜古剑,厚脸皮碰到那枯骨,铜剑当啷落在地上,其声冷侵人心。

我拾剑在手,发觉分量沉甸甸的,让田慕青将火把照过来,从鲨鱼皮鞘中抽出铜剑,就看剑身不长,但毫无锈斑,布满了菱形暗纹,均匀瑰丽,铸有鸟篆铭文,刃口锋利,土龙子棺椁中有越王掩日剑,相传是春秋战国越王八剑之一,落到千古异底村,成了镇教之宝,然而我们拾到的这柄古剑,虽说不及掩日,也不是非寻常的青铜剑可以相比。

我寻思猎枪弹药所剩无几,铜剑正可带着防身,当下装回鲨鱼皮鞘,让田慕青背在身后。

田慕青捆剑之时,我瞥眼看到伏虎阴阳枕的壁画,土龙子在棺椁中身穿玉柙,头下是伏虎阴阳枕,心里打了个凸,想起辽墓中也有这样的玉枕。

我手忙脚乱地站起身,举着火把仔细端详壁画,发现那伏虎阴阳枕是一对,厚脸皮和田慕青跟我说话,我全没听到,在壁画前怔怔地看了半晌,按照壁画中描绘的内容,伏虎阴阳枕一阴一阳,是西汉时的宝物,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分别枕着一个枕头睡觉,可以魂魄相见,其中一个枕头在千古异底村土龙子的棺椁中,另一个也许是后来被人从千古异底村带到了外边,也许从来没到过千古异底村,总之是落在了辽国,萨满神女头枕兽形阴阳枕而眠,当然会在噩梦里见到土龙子的冤魂,辽墓壁画中的黑色漩涡,根本不是天狼吃月,以前都是我先入为主想错了,如今再想,天狼和黑色漩涡是分开的,如果是天狼吃月,总该接触到才是,而壁画描绘的情形,分明是掉进鬼方的村子。

当时我和张巨娃、索妮儿进了辽墓,我一头撞在契丹女尸所躺的玉枕上,所以也在噩梦到了阴魂不散的土龙子,萨满神女莽古是通灵之人,她生前能看出噩梦中的千古异底村,而我只能见到土龙子的冤魂厉鬼,至于伏虎阴阳枕为何能让人做同样的梦,我想也该有个原由,却不是我的见识所及。

厚脸皮在我肩上拍了一下:“你又看到鬼了?怎么俩眼发直地盯着壁画看个没完?”

我回过神来,才发觉握着火把的手心里全是冷汗,说道:“怕是惹下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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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脸皮和田慕青听不明白,问我何出此言,惹下了什么大祸?

我说:“土龙子的冤魂附在冯异人死尸上,躺在棺椁里千年未动,一定是与伏虎阴阳枕有关,咱们盗墓取宝不要紧,却惊动了棺椁中的土龙子,将它从地宫中引了出来。”

厚脸皮说:“你我只是揭开玉棺看了几眼,又没伸手,是黄佛爷那个傻鸟贼胆包天,不由分说,上来就拽僵尸怀中的金杖,换了我在那躺着,我也得跟他急啊。”

我说:“谁惊动土龙子已无关紧要,村子堵住鬼方古国上千年了,我怕土龙子出来会让这里的形势发生改变,那样一来,有可能玉石俱焚,因此不可耽搁,越早逃出去越好。”

厚脸皮说:“谁不想赶紧出去谁死丈母娘,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往哪走才能出去?”

我说:“咱们忍饥挨饿,担着惊受着怕,如此乱走乱撞,确实撑不了多久,但也不能再跟这汤儿泡饭了……”我抬眼看到上行的石阶,心想不知那是个什么去处,既然下面是藏宝之地,上边也该是个重要所在,我暗想只好行一步是一步了,先上去看看再说,即便前头是万丈深渊,那也得闭着眼往下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