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泣(一)

  白翌沉默的盯着我看,他的眼神划过了一种欲言又止的矛盾。我以为他会开口,但是仿佛话到了他嘴边又打了一个弯收回去了。外面依然可以听到呼呼的风声,就像是恶鬼在外面疯狂咆哮似得,我们三个人的气氛又一次降至了冰点。

  最后,活下来的只有我们三个,连孟姬这样的角色都挂了,但是真正的河伯殿依然还没出现。说句心里话,我也吃不准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白翌瞒着我很多事,这一点毋庸质疑。走到这一步,所有的事情都被迷雾所笼罩着,仿佛找不到真相的本质,一切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但是我发现在就在重重的迷雾之后,有一些细微的迹象已经显露出来了。从借寿婆现身之后,我感觉到周朝并非是一切的根源,我们从一开始就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开头,周文王他们只是这巨大秘密的继承者,只是在为这一个秘密做掩饰,这个秘密肯定和大禹治水之时那九个神秘消失了的异人和山河九鼎有着重大的关系。如果说最早的一批鬼咒就是那九个异人,不……不能那么说……也许那个时侯并非是鬼咒。但是的确是有一个那东西的“雏形”存在,而这个“雏形”则是事情真正的源头,它是引发这一切的潘多拉之盒,就连周文王这样的人物也要替他隐瞒而制造这座诡异莫测的巨大神殿。至于白翌应该知道这个源头的某些信息。他猜到了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但是却并没有阻止,换一句话,如果他有能力阻止,那么到了这一步,正是白翌所预料的,说的再阴谋论点,这是他安排的最后结果。而作为一直被推动的我来说,白翌一方面在保护,而另一方面则是更加隐晦的牵引。

  白翌依然皱眉头,过了许久,六子实在受不了我们这种窒息般的沉默,终于熬不住开口道:“其实……”

  白翌伸手打断了六子的话,他看着我说:“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因为本身受伤就很严重,而今像上了发条一样的思考问题,让我本来就不多的体力大量的流逝。我摇摇晃晃的坐在了地上。这个时侯我非常想要来一根烟,至少可以让我几乎崩溃的理智得到控制。我摸着犹如杂草般的头发,发现头发比我想象中要长长许多,我烦躁的拨开了头发,捂着额头说:“真相,哈哈,我怎么知道真相是什么?你一直都没有把完整的鬼咒告诉我,我知道的只是你让我知道的那一部分。而另一部分,或者说另一个版本,你却只字不提。孟姬被你晃点了,我也被你蒙的够本。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会对一切那么的熟悉,但是却又那么的后知后觉,有几次我几乎觉得你就是一个事后诸葛。但是我现在想想,其实这一切都是在你的掌握下。我没说错吧,其实孟姬被你摆了个龙门阵。你并不希望这个女鬼进到最后的神殿。因为你才是算到最后的人。”

  我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那话就太刺耳了。我只是无言的抬头瞪着他,而六子则显得十分的激动,白翌眼神变得更加的复杂,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种后怕,一种不敢说的忧郁。最后他仿佛下了什么抉择,叹了一口气默默的把手伸进了背包,我和六子两个肩膀一抖,都以为他要那什么吓人的东西出来,但是他却只是从背包后取出了那把刀鞘,揭开包裹的布头递给我说:“你如果真的那么在乎真相,就再去拉一次那个环,当你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的时候,就顺势把这个剑鞘套进去。这一次我不会再瞒你什么了,但是接下去的事情就不在我的控制之中,如果你选择面对真相,那么赌的就是我们三个人的命。进入真正的河伯殿,就意味着最后一苦的完成。到时候生死就不是我能预测的了,如果……真的发生什么,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执念。八苦会彻底的完成,你还要进去么?你愿意用我们三条命去赌一个未知么?”

  我接过了剑鞘,抬头看着他们两个。他们的表情都十分的复杂。其实我过去预测过各种版本的八苦结局,我也猜到自己很可能会死在这里。但是像这样的方式,我根本就是手足无措嘛。过去的八苦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发展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什么让你主动去选择的机会,现在倒好一切都让我自己来选择。但是仔细一想,这才符合最后一苦的寓意,一切由念而起,由人心而决定。选择就是我现在要面对的最后一劫。我皱着眉头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剑鞘,问道:“如果不进去,难道我们还有其他路走么?我们不是依然在诅咒之中,没有逃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