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3页)

军校的政委、教官好些都是聂毅韦曾经的战友,经常跟聂毅韦说聂铭颙在学校的情况,说他是个可造之材,天生就是为军队而生。

此时,聂毅韦收起心中的那份自豪,刻意板着脸说,“你明天跟你阿姨出去一趟,让小卢开车,把你妹妹接过来。”

聂铭颙喝水的动作顿住,如果他没记错,他这辈子应该没什么妹妹,他妈早逝只生了他一个,不管是堂的还是表的除了一个表姐外其他清一色都是带把的。

他心里浮现出一个想法,笑道,“妹妹?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妹妹了?”

父子两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刚好叶丽萍从房里出来,她先是一愣,而后笑着解释说,“都怪我一开始没说清楚,铭颙,其实我当年插队的时候有过一个女儿,她比你小三岁,按年龄算可不就是你妹妹嘛。”

聂铭颙微微扬起唇角,没说话,但他眼角带着讥诮,所有的表情都透着一股嘲弄的意味,尽管很淡,叶丽萍还是感受到了,瞬间有些难堪起来。

继子不喜继母是人之常情,但聂铭颙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如果她叶丽萍是个好女人,他也不会处处看不顺眼,偏偏叶丽萍是个抛弃原配丈夫的势利女人,这样的女人登堂入室,成了他的继母,他要是欣然接受才是怪事。

如今可好,叶丽萍不仅抛弃原配丈夫,还抛弃了亲生女儿,这样狠心的女人,也是他平生未见的。

很早之前他就想离开这个家独立生活,最近他在忙的就是跟几个发小做生意,投了十万,是他从小到大存下来的钱,成功从此海阔凭鱼跃,失败大不了从头再来。

邝云县离首都开车要十来个小时,一路上聂铭颙跟司机小卢轮换着来,到达县城早已夜幕降临。

“咱们今天先在县城休息,明天赶早过去。”

这时候自然不方便上门,聂铭颙没有拒绝,沉默的下了车,小卢办理入住,聂铭颙走到一颗树下点了根烟。

叶丽萍远远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烟头,从来不知道这个继子竟然还抽烟,看那姿势,不像是新手。

不过她不是亲妈,管不到他头上,犹豫了片刻抬脚进了招待所,留下聂铭颙一个人在院子里。

县城的夏夜更有夏的味道,漫天繁星,吱吱叫的虫鸣,聂铭颙抽完一根烟后,不知为何,透着一股神秘又悠远的味道。

这天路婉早早起床,洗漱后对着镜子照看了额角的伤口,已经结了厚厚的痂,只等皮肤自行修复。

这个身体还年轻,修复能力强,应该是不会留疤的。

她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像一朵带着水滴的花骨朵,柔嫩,清丽,散发着青春的芬芳,真正的黛眉敛秋波,丹唇翳皓齿,是那种不过分张扬的美丽,跟前世的自己有五分相似。

洗漱过后路婉去厨房做早饭,一个人住也是需要填饱肚子的,院子里养了几只鸡,每天能生三颗鸡蛋,这几天路婉的三餐离不开鸡蛋。

她煮了米粥,和面粉做了个鸡蛋饼,从院子里摘了根嫩黄瓜凉拌后,简单的早饭就做好了。

当路婉开始吃早饭时,一辆越野车出现在了雀子村村口。

叶丽萍离开十多年,这十多年里雀子村的变化很大,她只能凭着印象指挥小卢往前开。

这时候正是村里人吃完早餐或散步或抗锄头下地的时候,尽管生活好了不少,但农村里有车的毕竟是少数,甚至一年也看不见几辆,因此大家伙儿的目光的投向这个比小轿车还气派的越野上。

“这是啥车啊,比县长坐的车还气派。”

“不认识,车上咋没写中文字啊。”

“这是去谁家的?没听说谁家有这么阔绰的亲戚呐。”

进村后车子开的非常缓慢,叶丽萍看着路两旁的人家,绝大多数人家的屋子比十几年前更大更敞亮了,少部分已经推倒了土胚砌上了瓦房。

但村口的槐树林,潺潺流动着的河水,跟记忆里的位置重叠起来。

当车子开到村子中段,叶丽萍看见那颗熟悉的枣树后,激动的开口道,“就是这了,我记得这棵树,就是路家门口那颗。”

当年农村很少有水果卖,一年到头就是山里的或者是自家门前长的果树,桃子、梨、枣、柿子、山杏、野荔枝等,夏天跟秋天是一年中最幸福的时刻,不仅地里的农作物丰收了,还有很多鲜美的果子吃。

记得每年枣子成熟,路党生都会特意给她留一些晒成枣干当零嘴,这是镌刻在她心中少有的温馨时刻,哪怕如今生活无忧,早已达到了她的人生目标,但那甜甜的干枣依然令她回味无穷,那代表着一个男人对她的宠爱,他再贫穷都愿意给她最好的一切。

即便再灰暗的时光里也有闪光点,只是那光太暗,不足以照亮她的生活,所以她选择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