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2/4页)

“没关系!你说吧!”云扬皱着眉,摇了摇头。

“一旦得到了我,他马上露出了他的真面目,他问我要身份证,说是有了身份证,才能正式结婚,我走得仓促,根本忘了这回事,他竟愤怒地打了我,骂我是傻瓜,是笨蛋,然后他问我带了多少珠宝出来,我告诉他一无所有,他气得暴跳如雷。于是,我明白了,他之所以要正式和我结婚,并不是为了爱我,而是要借此机会,造成既成事实,以谋得梁家的财产。爸爸的分析完全对了!接着,我发现他还和一个舞女同居着,我曾恳求他回到我身边来,那时我想既已失身于他,除了跟着他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我还抱着一线希望,就是凭我的爱心,能使他走上正路。谁知他对我嗤之以鼻,他说,他任何一个女友都比我漂亮,要我,只是奠定他的社会基础而已,如果我要干涉他的私生活,那他就要给我好看!至此,我完全绝望了!我所有的梦都醒了,都碎了,我除了遍体鱗伤之外,一无所有了!”她顿了顿,眼里漾着泪光,再啜了一口咖啡,她的神情萧索而困顿。

“我知道了,”吟芳插口,“于是,你就逃回家里来了。”

“不不,我不是逃回来的,是他叫我回来的。”心虹很快地说,“总之,我要告诉你们,那十天我受尽了身心双方面的折磨,粉碎了一个少女对爱情的憧憬,忍受了任何一个女人都忍受不了的屈辱。他很了解我,知道我对贞操的看法,他认为我再也逃不出他的掌心了,何况,他一向对女人得心应手,这加强了他的自信。他对我竟丝毫也不掩饰他自己。那十天内,他凌辱过我,骂过我,打过我,也像待小狗似的爱一阵宠一阵。然后,他叫我回家,要我扮着迷途知返的模样,使家里不防备我,让我偷出身份证和珠宝。他知道,不和我正式结婚,是怎样也无法取得公司中的地位的。他计划,和我结婚以后,就带着我偷渡到香港,凭我偷到的金钱珠宝,混个一年半载,再回来。那时,爸爸的气一定也消了不少,他再来扮演贤婿的角色,一步一步夺得公司、金钱和社会地位。于是,十天后,我回来了。”

她再度停止,室内好静,大家都注视着她。她深吸了一口气,低低叹息。

“我回来之前,已经跟他约好,三天后的晚上在农庄中相会。他已先去登记了公证结婚,又安排了偷渡的船只,按他的计划,我晚上携带大笔款项、珠宝和身份证到农庄,当晚潜往台北,第二天早上就在法院公证结婚,下午到高雄,晚上就上了船,在赴港途中了。我依计而行,老实说,那时我是准备一切照他安排的做,因为我认为除了跟随他之外,再也无路可走了!可是,一回到家里,看到妈妈爸爸我就完全崩溃了!没有言语能形容我那时的心情,我问爸爸还要不要我,当爸爸说他永远要我时,我知道,我再也不会跟云飞走了!再也不会了!我是真的回来了!回家来了!不只我的人,还有我那颗创痕累累的心。”她坐了起来,垂着头,泪珠静悄悄地从面颊上滑落。吟芳用手帕拭去了她的泪,轻声说:

“可怜的、可怜的孩子!”她自己也热泪盈眶了。

“三天中,我前思后想,决定从此摆脱云飞,一切从头开始。这三天里,父母和心霞待我那样好,没有责备,没有嘲笑,没有一句重话。所有的只是疼爱与关怀,这时,我想,哪怕是杀掉云飞,我也不跟他走。然后,那约定会面的时间到了,我悄悄地告诉高妈,我要去见云飞最后一面,两小时之内一定回来,就溜出了霜园,到农庄去赴约。我没有带身份证,没有带珠宝,没有带钱,我预备向他告别,从此离开他。”

“溜出霜园后,我就被萧雅棠抓住了,她已知道云飞一部分的计划,她在那儿等着我。她激怒而冲动,告诉我她已怀着云飞的孩子,告诉我云飞欺骗她的全部经过。我再也没有料到,他不只害了我,还坑了萧雅棠!我又愤怒又悲痛,我告诉她,我不会跟他走,哪怕杀了他我也不跟他走!这样,我就到了农庄。”

她已叙述到高潮的阶段,她停下了,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咖啡杯。她的思想正痛苦地深陷在那最后一夜的雨雾里。狄君璞用一杯热的咖啡换走了她手中的冷咖啡,他的眼光始终怜惜而热烈地停驻在她的脸上。

“那天正下着小雨,”她继续说,“我比预定的时间晚到了一小时,他已经很不耐烦了。我在枫林的悬崖边找到了他,他正站在栏杆前面,望着我从山谷中走上来。一见到我,他劈头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弄到了多少钱?’”

“我告诉他没有钱,没有珠宝,没有一切,因为我不跟他走了!如果你们当时见到了他,就会知道他那时变得多么可怕。他打了我,抓住我,他又撕又打又骂又诅咒,我挣扎着,弄破了衣服,跌在泥泞里,又弄了一身的泥。那时,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像一个发疯的野兽,我想,他会打死我。于是,我奔跑,但他把我捉了回来,叫嚣着说,他依然要带我走,即使没有身份证及金钱,他依然有办法利用我让爸爸屈服。他挟持着我,就在这时候,一件意外发生了,卢老太太忽然气极败坏地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