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点

  别人以为我已经克服了心理恐惧了,但我还是紧张兮兮地跟着他。不愿像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我紧紧跟在他身后。赖利确实说明过在太阳下燃烧的事情;在我心里这与我变成吸血鬼那一刻可怕的灼烧感联系在一起,一想到这件事我就会本能地恐慌起来却想不出解脱的办法。

  迪亚哥出了那个洞,不到一会儿我也出来了。我们站在一片野草地上,离覆盖小岛的树木只有几步之遥。在我们身后几码远的地方是个低矮的峭壁,接着就是水了。我们周围的一切都在我们身上反射出来的光下面五彩斑斓光辉灿烂起来。

  “哇哦。”我低声感叹道。

  迪亚哥咧着嘴巴笑看着我,他的脸光彩熠熠,突然我心深处一阵悸动,我意识到生死之交偏差太大了。不管怎样对我而言是这样。一切发生的那么快。

  他的笑容逐渐消失隐隐约约露出一点儿笑意。他和我一样瞪大双眼。充满敬畏,还有阳光。他像握住我的手一样抚摸着我的脸,仿佛想要明白这光芒似的。

  “真美。”他说,手仍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不知道我们在那里站了多久,像两个傻瓜似地笑对着彼此,仿佛晶莹剔透的火把一样继续燃烧。小海湾没有船,这样或许是件好事儿。就算眼中塞满泥巴的人也不可能看不见我们。不是因为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而是我不渴,所有的尖叫只会毁掉此刻的气氛。

  最后一朵乌云飘过遮住了太阳。突然我们又变回了自己,尽管还有点儿发光,但很微弱,任何人只要眼睛比吸血鬼的模糊就注意不到了。

  发光的效果一消失,我的思绪就清晰起来,我能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但尽管迪亚哥又像正常的自己了不管怎样不是由炽热的光做成的我知道他在我眼中再也不会一样了。那种酥麻的感觉仍然萦绕在我心中。我可能永远都会有这种感觉。

  “我们要告诉赖利吗?我们都认为他不知道吗?”我问道。

  迪亚哥叹了口气,放下他的手:“我不知道。我们找他们的时候再考虑这件事儿吧。”

  “我们还是要小心,在白天寻找他们。我们在阳光下有点儿引人注目,你知道。”

  他露齿一笑:“那我们就当忍者吧。”

  我点点头:“超级秘密忍者俱乐部听起来比生死之交丰富多彩多了。”

  “肯定好多了。”

  没花多少时间我们就找到了整帮人离开时的地点。那是最容易的部分。找到他们上岸的实际位置又是个完全不同的问题。我们简单地讨论了分散行动的事情,然后又一致否决了这个主意。我们的推理很符合逻辑毕竟,如果我们当中的一个发现什么情况,怎样告诉对方呢?但主要是我不想离开他,我看得出他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们两个整整一生都没有过好伙伴,这是那么甜蜜的感觉,我们不愿浪费一分一秒。

  他们去了哪里有那么多的选择。到了半岛的大陆,或者去了另一个岛,或者回到了西雅图郊区,或者往北去了加拿大。无论何时我们拆掉房屋或烧掉房子,赖利总是做好了准备他好像总是确切地知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他肯定事先就有准备,但他没让我们任何人参与计划。

  他们可能在任何地方。

  为了避开船只和人类我们在水里浮浮沉沉,这确实使我们慢了下来。我们一整天运气都不好,但我们都不在乎。我们心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幸福感。

  这是多么奇怪的一天啊。没有悲惨地坐在黑暗中努力不去理会那些混乱,在藏身之处咽下我的厌恶,现在我却和我最好的新朋友一起假扮忍者,或许我们的关系更进一层呢。我们互相嬉戏着穿过一片片的树荫,把形如五行图的小石头扔向对方。

  接着太阳落山了,突然我感到很紧张。赖利会寻找我们吗?他会不会以为我们被晒死了?他不会这么糊涂吧?

  我们加快了行动速度。快多了。我们已经绕过了附近所有的岛屿,所以现在我们集中寻找大陆。太阳下山约半小时后,我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不一会儿我们就找到了他们的踪迹。一旦我们发现气味的轨迹,找到他们就像跟踪穿过初雪的象群一样容易了。

  我们讨论了该怎么办,跑的时候更加严肃了。

  “我认为我们不该告诉赖利,”我说,“我们就说我们在找他们之前在你的山洞里过了一整天。”这么说的时候我心中的疑窦更多了,“更好的是,我们告诉他们你的山洞里到处都是水,我们都没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