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海幻日(第2/5页)

  我暗暗佩服雪梨杨,这条路线确实可行,但有一件事始终让我觉得奇怪,按说大金牙已经将铁盒的照片传了出去,盗墓团伙肯定拿到了这三张照片,那些人可不是一般的土贼,不仅有枪支炸药,还拥有顶级技术装备,手上有了照片,去找这九条河比我们容易得多,为什么还有人愿意不惜代价买西夏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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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金牙:“当时胶卷不够,只拍了三张,难道这第四张照片里头还有秘密?”

  雪梨杨拿起最后一张照片,正中是个人形棺,竖在当中,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无脸鬼,似人而无脸,只有两只眼,下铸层层波纹。

  众人各抒己见,有的胡猜乱讲,有的据理分析,均不得要领。可也达成一个共识,西夏金书上最后的图案,必定十分紧要!我用火柴烧掉照片,又将西夏金书装进雪梨杨的背包。雪梨杨和大金牙去找进沙漠的骆驼,我和胖子留下看背包,以免让人偷了东西。我见时辰尚早,靠在长椅上打了个盹儿,梦到陆吾与彭祸二怪幻化而出,我们拼命逃亡,山洞突然倒转,雪梨杨坠入深渊,我心中焦急万分,却一动也不能动,一瞬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以及绝望带来的恐怖,挣扎中一惊而醒,出了一身的冷汗。抬头一看,胖子正趴在背包上睡得昏天暗地。我明知是梦,可还是止不住的后怕,隐隐觉得征兆不好,心中打定一个主意:“此行凶多吉少,不过开弓已无回头箭,如果雪梨杨遭遇凶险,我宁可粉身碎骨,也要让她平安无事!”

  我正想得出神,出去找骆驼的雪梨杨已经回来了。进入茫茫沙漠,光凭两条腿不成,沙漠之中跋涉艰难,寸草不生,又容易迷失方向,称得上死亡之海。在诸多牲口中,唯有骆驼适合长距离穿越沙漠,骆驼身上有驼峰,能够忍饥耐渴,可以在大漠之中跋涉十来天不吃不喝,扁平蹄子下又有厚厚的肉垫,不易陷入流沙,平稳如山,奔跑如风,而且比较驯服,拥有很强的识途能力,加之骆驼高大,一峰骆驼可以负重一百八十公斤左右,行走于死海狂沙之上,没有比骆驼更好的牲口了。如果能找来一队骆驼,以及经验丰富的向导,穿越流沙的危险才会降到最低。不过峁子下一峰骆驼也没有,近几十年来,沙漠边缘有了公路,穿行大漠的驼队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没有骆驼的情况下,退而求其次的选择是沙漠越野车,可是地处偏远,车也不好找。我们再次出去,通过一个羊皮贩子的指点,找到一辆四轮驱动的军用吉普,那是部队淘汰下来的,卖给了地方,勉强可以开。四个人尽量轻装,只带了风镜围巾、金刚伞、黑驴蹄子、飞虎爪、狼眼手电筒,压缩干粮,手持照明信号火炬。金刚伞和飞虎爪仍由雪梨杨使用,我和胖子一人一柄工兵铲,各穿水火衣鼠皮袄,车上多装水和燃料,又塞了几大包风干肉。向导同样不好找,过去在靖边堡有不少打黄羊的,后来水源消失,黄羊也绝迹了,大部分人到过沙漠边缘,但很少有人往深处走过。我将羊皮贩子带到一旁,给他塞了两包烟,问他:“靖边堡的人以前用什么打黄羊?据我所知,民间常见的鸟铳射程太近,黄羊跑得飞快,鸟铳或砂枪可打不了。”羊皮贩子说靖边堡出刀匪、马匪,刀匪使刀,习惯独来独往,马匪使枪,大多成群结队。以往那个年头,一天一换旗,土匪乱军过后,留下的枪太多了,驼队也带枪。打黄羊都是用马匪留下的步枪,单发的连发的,什么枪都有,如今可没地方找了。

  我心有不甘,又问羊皮贩子,没有步枪,有短铳或砂铳也好。

  胖子凑上来说:“老掉牙的玩意儿我可不用,有没有威力大的?”

  我让他上一边凉快去:“洲际导弹威力大,你扛得动吗?”

  问了再三,当地没有枪支,鸟铳都没有一杆,向导也找不到合适的。我再次打听了一遍方位,没在峁子过夜,稍做整理,以地图和指南针为参照,驾车进了毛乌素大沙漠。

  起初的路还好,沙漠边缘长了很多灌木,甚至可以见到放羊的,但是到了人迹不至的沙漠深处,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冒火的太阳悬在天上,沙子碰到皮肤,都会烫出一个坑,天黑之后又能把人冻死,途中经过的全是苦水海子,无从补给,即使口唇干裂,也舍不得多喝一口水,明晃晃的炙热很难抵挡,遇上沙尘暴也不好受,不知吃了多少沙子,破吉普车颠簸摇晃,一会儿一陷,走走停停,凑合到大沙坂,吉普车冒出黑烟,在一个沙丘下趴了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