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67(第2/4页)

都是黑暗中隐藏的鬼怪,都是牺牲掉了很多的败犬。谁也不用同情谁,谁也不用嘲笑谁。

他热爱着横滨这座城市,所以他将自己化成奴隶。在他的眼里,横滨至高无上,组织至高无上。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是不可舍弃的、是不可利用的。

或许鹤原日见离开了港口黑手党,摆脱了他永无止境的利用,反而会更好一些。

仅仅以教导者的身份来看,他并不希望对方是为了谁而活。如果一个人活着的意义仅仅是为了一个特定的人,如果没了这个特定的人就会失去活着的勇气,那么还不如在一开始就死去。

如果鹤原日见活着的意义仅仅是森鸥外,如果对方没了他森鸥外就不能活下去,那么还不如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被他杀死。

森鸥外想要的是赋予鹤原日见活着的意义,并不是成为他活着的意义。

所以,在鹤原日见选择叛逃,与他为敌之时。除了理智地分析对方可能会造成的危害,针对对方做出各种应对方案,或许他还有些自己不成熟的学生终于懂得反抗的欣慰在里面。

只要能获得这样的成长,那么不论是对方被自己杀死还是自己被对方杀死,都是一种悲哀的好结果。

只不过,如果对方要对横滨造成不可挽回的危害的话。那么结果只能是他杀死对方,他不会允许这个结果之外的可能出现。

身为首领的部分在分析利弊得失,身为教导者的部分在欣慰对方的成长。那么到底是哪一部分在感到怅然若失,在感到略微的气闷和不高兴?

或者说,原来他还有立场来感到不快吗?

“……啊,好烦啊。好像无论何时都能看到您啊?”熟悉却久违的声音在森鸥外的背后响起。

不是经过变声期之后形成的青年音色,也不是前几天见过的属于萝莉的轻柔嗓音。是更久远一点的,明明应该被埋葬在记忆里的清脆的少年嗓音。

没有遭逢巨变后的死气沉沉,没有对周围一切都无所谓的漠然。是任性的、嚣张的、带着理想践行者特有的意气风发的少年音色。

那个时候的罗塞曼尼满心都是建造一个新世界的雄心壮志、对乌托邦的美好憧憬。过往经历的痛苦在他将要创造的未来面前不值一提。

森鸥外转过身去。他看见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色实验服站在不远处的少年。那是十二岁的鹤原日见,和十三岁的面容没什么两样,却也截然不同。

他的脖子一侧还带着那串实验编码“AF2000”。

对了,没错。既然意识已经被重置成了“造物主”,那么在意识空间里的形象也应该是“造物主”应该有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造物主”。是还没有被摧折傲骨、还没有向黑暗妥协、还没有遇到过森鸥外的罗塞曼尼。是任性的、独/裁的“孤岛”暴君。

如果从来不曾遇到过他森鸥外,鹤原日见就会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吧?不管是摆脱了过去重回阳光之下,还是站在里世界之巅。但无论是什么样子,都不是他的学生,他的那个鹤原日见。

“罗塞曼尼君的意识空间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森鸥外态度坦然地面对鹤原日见的尖锐针对,“我原本以为这里应该会有些更加明亮的东西,而不是只有一片荒芜中挂着一颗昏星。”

对方从鼻腔里嗤笑出声:“无论是罗塞曼尼是AF2000,亦或是鹤原日见,归根结底都是同一个人。就连爱洛,也是我的另一个自身。所以,无论怎么改变,意识空间是永远不会变的。”

“既然‘鹤原日见’的意识空间已经成了这副荒芜的鬼样子,那么即便是意识被修改成了我,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并且……

他看向森鸥外,眼中露出极度的排斥,嘴角下拉,转过了头。

对于“自己”的眼光,他不予置评。

“罗塞曼尼君似乎对于我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感到意外?”森鸥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意识空间将自己排斥出去。而看样子对自己简直恨之入骨的罗塞曼尼也没有就此动手攻击他。

对方的身体瞬间挺直,僵硬了许久。

在森鸥外再次发出疑问之前,鹤原日见甩了一把袖子,气势十足地离开了。

他并不想将事实说出来,也不想费心思编什么瞎话去糊弄对方。所以就只有离开这里这一个选择。

这里既然是“鹤原日见”的意识空间,从不曾改变,那么这里的法则就依然是“鹤原日见”的法则。那就是,即便是自己,也不允许对森鸥外动手。

他恨这个所谓的“法则”!

原本的发展应该是他在发现森鸥外的第一时间,就能瞬间将对方的意识重创,然后扔出意识空间的。

看看,看看,什么叫作茧自缚。说的就是“鹤原日见”这个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