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是魔鬼吗?

见小龙女冷冷的盯着自己,凌池挠挠头,把棒棒糖递给陆无双:“无双,给你吃。”

“谢谢大哥哥。”

陆无双美滋滋的舔着棒棒糖:“好甜。”

凌池摸摸她的头,扭头看着小龙女,道:“小姑娘,你想救你师姐?”

“不错!”小龙女说道。

“呵……”凌池笑了笑,道:“你有没有听过‘杀人偿命’这四个字?”

小龙女点点头:“自是听过。”

“那你还要救一个杀人无数的女魔头?”凌池抚摸着陆无双的头发,淡淡的道:“你知不知道,不久前,你师姐刚刚杀了无双一家老小。”

这番话让陆无双眼睛一红,眼泪掉了下来:“爹、娘……”

“!?”小龙女震惊万分,扭头看着李莫愁:“师姐,你……”

李莫愁苦笑:“不错,是我做的。”

“……”

“现在……”凌池举起菜刀:“你还要阻拦我吗?”

“……”小龙女神色复杂,无言以对。

“小姑娘,让开吧!”凌池说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后果,你师姐的后果,无须你来承担。”

小龙女默然。

“龙儿,让开吧!”李莫愁轻叹一声:“这是我自己欠的债,我自己偿还。”

小龙女沉默片刻,低声道:“师父……给你留了一副石棺。”

李莫愁娇躯一颤,眼眶泛红,眼泪掉了下来:“是吗……师父她……”

小龙女默默看着她。

片刻,李莫愁擦擦眼泪,笑道:“龙儿,之后就麻烦你帮我入殓了。”

小龙女点点头:“我会的。”

见小龙女让道一边,凌池看着李莫愁:“还有话说吗?”

李莫愁想了想:“能给我留个全尸吗?我不想一身是血的死去。”

“要求还挺多。”凌池淡淡一笑:“你杀人的时候,考虑过给别人留全尸吗?”

“我知道让少侠为难了。”李莫愁满眼乞求:“但我听说过一句话,死者为大。少侠连我生前最后的心愿都不愿满足吗?”

“……”凌池想了想,道:“也好,杀人也不见得要用刀。”

收起菜刀,伸出右手食指:“我有一门点穴术,可点你死穴,不会流血。”

李莫愁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少侠。”

“不必,可以上路了吧?”

李莫愁点点头,指着洪凌波,对小龙女说道:“龙儿,这是我弟子洪凌波,少侠已决定饶她一命,我死以后,还请你代为照顾。”

小龙女扭头看了洪凌波一眼,见她眉宇间并无阴霾之色,点点头:“我会的。”

李莫愁眼泪滑落:“谢谢。”

这是她生前最后一句话,之后她被凌池一指点死,死的很完整,且没有痛苦,也算得了另类的善终。

“师父,呜呜呜……”洪凌波哭了。

虽然李莫愁生前对她非打即骂,但她当初毕竟是为李莫愁所救,感情还是有的。

小龙女抱着李莫愁尸身,轻轻抚摸她的秀眉。此时李莫愁神色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此时的她,真的很美。

“小姑娘,要帮忙吗?”凌池蹲下来问道。

小龙女抬头看着他,淡淡的道:“不必了。”顿了顿:“谢谢你留师姐全尸。”

“死者为大,我只是满足一个人生前最后的愿望。”凌池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里面放着几个豆沙包。

“吃吗?”

“……”小龙女眼神十分古怪:“你这人……怎的如此奇怪?”

“我可不觉得自己怪。”凌池笑了笑,自己拿个豆沙包咬一口,道:“我只是在问心无愧的活着。问心无愧,方能自由。”

小龙女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你是个智者。”

“你看出来啦?”凌池眼睛一亮,挠挠头:“啊哈哈,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

“给。”凌池把纸包往前一送。

小龙女犹豫一下,终是拿了一个。刚才她饭还没吃就被李莫愁叫出来,肚子确实饿了。

咬了一口豆沙包,入口软糯香甜,十分美味。不知为什么,刚才还有些阴郁的心情瞬间好转了许多。

“好吃吗?”凌池问道。

小龙女点点头,几口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

越吃越好吃,心情也越来越好。一转眼,小龙女把剩下的五个豆沙包都吃光了,整个人都灿烂起来,露出了小孩子独有的纯真笑容。

但是……

师姐死了,为什么我会高兴?

小龙女倏然一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还吃吗?”凌池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这一包是像花朵一般的小点心:“我这还有。”

“……”

你是魔鬼吗?

小龙女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不然她怕还没给师姐入殓,就把师姐已经死了的事给忘了。

“不用,我已经饱了。”强忍着想吃的冲动,小龙女抱起李莫愁,对尚在啜泣的洪凌波道:“别哭了,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