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4页)

“我考虑一下。”北极公主害羞地说。

第二天傍晚,阚戚智提着一块砖头气势汹汹地来到北极公主的宿舍,视死如归道:“我苦练了十八年的铁砂掌,就为了这一刻用来证明对你的爱。”然后举起砖头,大喝一声,立掌劈下。

北极公主和周围的女生们都满脸兴奋,期待着砖头应声而断或者阚戚智的手掌应声而断的壮观场面,没想到二者都完好如初。

这时,阚戚智按照预定计划,面朝着夕阳,深沉地告白道:“看到了么?我对你的爱,就像这砖头一样坚固,无论多么功力深厚的铁砂掌也奈何不了它。”

阚戚智就这样成了西都大学历史上第一个用砖头追到女朋友的人。

听完这个励志的故事,华泰崂感慨万千:“哎呀,没看出来,你个文质彬彬的大诗人居然能用砖块和铁砂掌追到女朋友,真是剑走偏锋啊!”

“那是,谁说文人不能武的?光靠四肢发达没用的,还得有灵活的头脑。”阚戚智得意地笑着,话里有话。

霍九建在一旁闷闷不乐:武可是我的强项,却被这弱不禁风的小子用来泡妞,而身怀绝技的我竟然只是爬爬车取取包,简直太没面子了!不行!这口气一定得挣回来!看来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多读些书,等到下次追姑娘的时候也用文人的招数出奇制胜,让小智输得心服口服。

然而,不用等到下次追姑娘,他就不得不多读些书了,因为期末考试来了。浩如烟海的教材在这一刻如雨后春笋般从角角落落涌了出来,郑能谅望着和被褥一样丰满的书堆,不禁想起了高三时的书包。眼前这些书和高三那些书哪个更有价值更有意义不太好说,但最终进入废品收购站的命运都是一样的。得益于初中那一场脑震荡,郑能谅的短暂记忆能力应付期末考试绰绰有余,只不过背过的内容一考完就几乎全忘了,连书名都未必记得住,惟有一本叫作《当代世界经济与政治》的教材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本书真的很有趣,郑能谅一口气把它读完,然后又倒着翻了一遍,一共找到168个错字和语病。他兴奋地连封面封底都仔细看了,编写于1987年,里边提到1973年世界石油危机,还有邓爷爷的南巡讲话。书名也特别有味道,当代世界经济与政治,朗朗上口。

临时抱佛脚的霍九建就没那么安逸,没日没夜拼死拼活地复习仍然挂了两科。这已经算是很幸运的结果了,毕竟其中一门法律史他整个学期只在开学第一堂课去听过。这唯一的一次,他还什么都没听到,因为教授没来。霍九建就想,我一个学旅游外语的,跟法律史有毛关系?瞧这教授都懒得教了,我还听个什么劲?

从那以后,霍九建就再也没去听过这门课,尽管第二堂课教授现身了,也未能提起他对这门课的信任和兴趣,所以,直到学期结束,他都不知道那教授是男是女,长啥模样。不过,即使郑能谅这种一节课也没有旷过的人,也只是知道那位教授的性别是男,名叫池白石,其他的什么也不清楚,什么也没学到。因为池教授是一名经济法专家,教法律史只是兼职中的兼职,他被两家私营企业聘为法律顾问,并且首先是法律顾问,然后才是教授。池教授的教学模式就是在上课时间赚外快,为学生们提供最大限度的自由学习空间。西都大学经济法系的教授大多如此,名气的大小和所受聘的企业数量成正比,他们将所掌握的知识充分地服务了经济,就是没有施舍给学生。

这种现象给学生们的暗示是:此人在考试时应该不会为难大家。果然,在考前最后一节课上,池教授宣布:“只要来上过我的课的人,都能及格。”于是每个学生都随便准备了一下,考试时一概自由发挥,想到什么写什么,不是把刑法的基本原则答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就是把婚姻法的指导思想说成“不在乎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还有人在论述题下面直接写上“对先生的敬仰,加上对知识的渴求,使我每节课都不缺席,望先生明察”等等,真的都及格了。

霍九建是个特例,因为他寄希望于池教授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存在,不幸的是,池教授虽然从不把学生当回事,却不能容忍学生不把他当回事,毕竟作为经济法系的副主任,大小是个官。池教授检验学生们有没有来听过课的方法也很特别,就是在试卷最后附加了两道题:

1、10月17日那一堂课上,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A、同学们好B、下课C、今天自学D、现在点名

2、我的口头禅是:做人要摸着()说话

A、良心B、秃头C、屁股D、钱包

霍九建纠结了好久,估摸着这么有个性的教授说话肯定不俗,于是分别选了D和B,结果答案是C和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