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尼柯尔日记 第二节(第2/3页)

公正地说,拉玛人对我们一直都是有求必应。我们只是大体知道身体所需的基本化学成分,没有详细研究过摄取食物时所发生的复杂生物化学变化过程。最初,进食是件相当痛苦的事,只是为了需要才勉强下咽,不止一次我们吃了就吐。

我怀孕时,还能忍受经常发作的腹痛。但当两个男人不得不外出在冰上跋涉,努力工作时,我却不愿意一个人留下。我也知道他俩不可能单独外出行动,两人同行才能互相帮助。我们长时间地讨论过“牛顿”号军事舱可能遭破坏的程度。它就在拉玛外边,完全暴露在保护网外的原子核热浪中。通过与拉玛感应器联接,我们几次在黑色屏幕上观察了军事舱的外形。因没发现外观构造上的损坏,理查德猜测可能是拉玛这艘太空船无意中保护了军事舱,让它免受核爆炸的破坏,这样其内部可能没有遭到辐射损伤。

我对前景并不这样乐观。我与环境工程师共同设计了宇宙飞船的护板。我知道“牛顿”号的每一个子系统对辐射的敏感度。科学数据库可能保持完好,但食物肯定受了辐射污染。

两个男人要去军事舱作一次探测,我也不再害怕一人独自留下。我更担心他们不能一起回来或少回来一个人。不完全是因为害怕八脚蜘蛛或其它外星生物的骚扰,我考虑的是与环境有关的问题。如果拉玛突然启动运转或者发生其它不幸事件,而理查德和迈克尔不能成功返回,我和西蒙娜该怎么办?

理查德和迈克尔向我保证他们就只去军事舱里面看看,然后迅速返回,除此他们不会作任何冒险。黎明他们出发了。

他们离开后的第三天我就觉得闷得发慌,而此时洞穴外又传来了那种讨厌的刷子摩擦金属表面而产生的声音,伴随着频繁的呜呜声。绝不会错,是一只八爪蜘蛛!记得理查德曾经说过。

八爪蜘蛛是一种夜行生物,为此我们在洞口修建了预防不速之客来访的防护栏。当我听到洞穴四周传来的这种声音时,理查德的推断让我感到毛骨悚然,我害怕极了,紧紧抱着西蒙娜,等待着天亮,等待着理查德和迈克尔回来。天亮时他们回来了。

我们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相互亲吻着。他们开始向我讲述他们的“伟大旅程”:一路上都很顺利,显示仪表明少量辐射扫过了军事舱,所以他们在那儿呆的时间不长,也没带回任何食物,幸运的是科学数据库保持完好。理查德通过压缩程序将数据库里的资料转移到了我们的便携式电脑上,还带回了一个装满工具的大背包。

从军事舱返回后,理查德和迈克尔就不停地工作着。借助数据库里的化学资料,我们较容易从拉玛人那儿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我甚至试着在食物上加些简单无害的有机化学元素,使食品味道得到了很大改变。迈克尔在走廊另一头修了自己的房子,西蒙娜的摇篮也做好了,卫生间也得到了改进。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的居住条件应该是没什么可挑别的了。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哦,西蒙娜哭了,该喂她了。

还有半个小时我的生日就过完了。回想过去,我非常悲观。生日是我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虽然圣诞和新年也很重要,但那是每个人都可以庆祝、分享的快乐,生日却是一个人自己的节日。我通常用生日的时间反省、回顾自己走过的路。

我还能记起5岁那年起的每一个生日。看着以前生日拍下的照片,乡愁立即涌上心头。我埋怨自己无法给西蒙娜提供安定的生活与良好的生长环境,但希望她能与我们共同体验这种非同寻常的生活。情感将孩子与父母紧紧联系在一起。

以前我也曾和父母、第一个女儿热娜维耶弗有过类似的奇妙经历。27年前当我只有10岁时,母亲的去世给我打击很大。母亲最后一次与我共度生日的情景我仍然记忆犹新。我和父母乘火车去巴黎。父亲穿着意大利西服,看上去帅极了。母亲盘着头穿一件绚丽的彩裙,看上去很像塞鲁福公主。母亲嫁给父亲时就是这身打扮。我们下车后在一个装潢豪华的餐厅里吃了饭,然后走路去了一家剧院,在那儿观看了一场黑人演出的西非土著舞蹈表演。演出结束后我们得到允许去了后台,母亲把我介绍给一位身材修长、皮肤黝黑的女舞蹈家。她是我母亲在象牙海岸的一位表亲。

听着她们用塞鲁福土语交谈,我想起了三年前我也曾学习过这种语言,但记得的已经为数不多了。我惊异地看着母亲脸上生动的表情,她和她的家乡人说话总是这样。那时我只不过是个10岁的孩子,更希望和同学一起开个生日晚会。那天,在回家的路上我显得很失望。“别难过了,尼柯尔,明年我们给你开个生日舞会。我和你父亲想利用这次机会让你重温一下你生命里的另一半血统。你是法国人,一直都住在法国,但有一半塞鲁福血统,它的根深深地扎在西非的土地上。”母亲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