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跳异常(第2/3页)

从这里望去,京都尽收眼底。

“2141年,它曾被一伙流民占领了7个月,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破坏。我承认,我有那么一点偏爱,”他笑着说,“对我来说,京都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

“我的许多同胞也这么讲巴黎。”尼柯尔回答道,把外套使劲地裹了裹。天气很冷,空气潮湿,使人觉得随时都可能下雪。

她怀疑,这位日本同事也许并不打算开始谈正事。她也承认,在这座倚山而建、四周绿树掩映的佛寺里鸟瞰京都,确实很美,很壮观。但她飞了5000英里,可不是来观光旅游的。

“咱们来喝茶。”高岸说着,把她带到了古寺主殿旁的茶室。

尼柯尔暗想:“现在,他会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吧!”她忍住了一个呵欠。她刚到旅馆时,高岸也来了,建议她午饭后打一会儿盹,下午他再来。三点钟,他带她来到了这庙里。

高岸倒了两杯浓浓的日本茶,让尼柯尔品尝。她觉得有点苦,但咽入喉内,却犹如一股暖流浸入肺腑,很惬意。

“夫人,”高岸终于开始了,“你肯定很纳闷,为什么我要你马上跑大老远的路来这里,真是难以理解。”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句,听得出,他正努力控制自己汹涌的情绪。

“在我的整个一生中,时时刻刻都在梦想着,另一艘拉玛飞船在我活着时会再次飞临。我在大学里学习、研究和等待,就为了这惟一的事——拉玛人的到来。

“2197年那个3月的早晨,当阿拉斯泰尔·穆尔打电话告诉我说,‘神剑’发现的东西确实是天外来客时,我忍不住欣喜地哭了。当时,我立即意识到国际太空署肯定会派人去探查,我当然非去不可。”

日本科学家轻轻地吸了一口茶,望着旁边那些枝叶繁茂、修剪得很好的茶树,仔细地斟酌着词句,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

“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常常登上山顶,仰望清朗的夜空,寻找那些建造了如此宏伟的飞船的聪明的外星人的母星。有一次,我和父亲一块儿来这里,夜风嗖嗖地吹,非常冷,我们拥抱着蜷缩在一起,看着那些寒光闪闪的星星。爸爸给我讲述了在我出生以前12年,在拉玛到来的那些日日夜夜里,他们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就是在这个夜晚,我突然相信——”

他转过头来,眼睛里燃烧着难以抑制的激情的火焰:“现在我仍然相信这点,一定有什么原因导致了拉玛的来访。这艘使人惊骇的飞船的出现,一定带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我研究了所有从拉玛带回来的数据资料,希望找出点什么线索,来解释它为什么要来这里,可什么都没发现。我曾经就这个问题提出过好几个理论,但我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其中任何一个理论是否正确。”

高岸又停了下来,喝了口茶。

尼柯尔被他充满感情的表白深深地打动了,并且很惊讶。她耐心地坐着,听他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我有机会被选作探测队员,不仅因为我出版的那些有关拉玛的图书,如那本有名的地图册等等,也因为同我关系最密切的助手秋田久则先生正好是推选委员会的日本代表。当候选的拉玛专家只剩下8名竞争者时,秋田君向我说,看来主要是我同大卫·布朗竞争了。你可以回忆起,一直到那时,并没有进行任何身体检查。”

“是这样的。”尼柯尔想起来了。那时,候选的队员有48人,那以后才全部被召到海德堡,由德国的医生检查。德国医生们坚持,每个候选队员都必须严格通过每一项体检标准。航天学院毕业的宇航员们第一批体检,结果四分之一的人没能通过,其中包括阿兰·勃拉蒙。

“你的同胞勃拉蒙曾经为国际太空署飞了十几次重要的任务,可因为一点点心脏的杂音,就被淘汰了,而推选委员会竟然也支持医生们,拒绝了他的恳求。所以,我终日提心吊胆,”这位骄傲的日本科学家此时望着尼柯尔,眼里满是乞求的目光,“生怕我会因为身体上的一点小问题,而失去事业中最重要的机会。说实话,我的身体可从来没有对工作产生过什么影响。”

他停了停,又小心地说道:“我知道我的做法不对,有些不光彩,但我认为,这是解开人类史上最大的谜的机会,不能让那些脑筋死板的医生们给耽误了,他们竟认为身体条件是惟一的遴选标准。”

接下来,高岸不动声色、不加掩饰地讲了后面发生的故事,语调平淡,没有了刚才谈到拉玛时的激动和热情。他的叙述清晰明了,有些乏味。他讲他如何哄着他的医生伪造了病历;医生又如何给了他一种新药,以便在海德堡的两天体检时暂时控制心律,瞒天过海。一切都按事先的计划顺利进行,虽然这药有一些毒性和副作用,但这没有关系。最后高岸通过了体检,与布朗博士一道,作为两位研究拉玛学专家之一,成了正选队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