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4/4页)

我服了两颗泰诺,希望能放松一下脑袋。平常习惯冲澡的我,今天却想泡个热水澡,还向浴缸里加了些沐浴露,用水打出泡沫。扯下头发上绑着的廉价橡皮筋弄得我头皮生疼,我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脑海里浮现出基尔南手腕上套着我的绿色发圈的模样。

我爬进浴缸,滚烫的水触到我受伤的脚趾甲时不禁一颤。待疼痛消退,我闭上眼,慢慢滑到水下,任由头发在身体周围漂浮。从小时候起我就爱这种感觉——身体仿佛失去了重量,周身被温暖包围。我在水下尽量多待了一会,然后浮出水面。每当心里一冒出爸爸或妈妈的影子,我就毫不犹豫地将那些想法塞到一边,重新一头扎进水里来清空思绪。我拒绝承认妈妈死了。既然凯瑟琳说过我能修正这一切,那我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我转而将思绪集中到今天发生的还算愉快的事情上。在过去,我在学校里基本不怎么与男生接触,情愿将心思放在读书上。我和两个男孩约会过,两个人性格都不错,但我和他们之间都没什么共同爱好。第一晚约会后,其中一个男孩和我都承认对彼此没有感觉;另一个男孩曾第二次约我,被我礼貌地搪塞过去了。

而在今天这创伤性的一日之内,从未有过初吻经历的我先是被基尔南实实在在地吻了一回(现在回想起这事我还觉得晕乎乎的),又收到了来自特雷的轻吻。特雷临走前的一吻让我不禁好奇,我们之间第一个认真的吻会是什么感觉。

二十分钟后,我用一块软软的蓝色毛巾擦干了身子,又在头发周围包了另一块毛巾,然后穿上了新睡衣。宽大的床铺看上去豪华而舒适,远比我家的单人床或是爸爸小屋里的沙发床要好得多。可我愿意以现在的条件换回两者中任何一个。用毛巾擦拭了几分钟湿头发后,我爬进被窝,关了灯,蜷着身子躺了下去。又过了很久很久,睡意终于袭来。


(1)来自苏格兰的独立乐团,成立于1996年。